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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的爱情记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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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她,而是属于他们。
    有一天,遇到了他和她,于是,我想记录下他们的故事,虽然是一个很平常,很庸俗的爱情故事,却是我所听过的最好的故事。这个故事删删写写,反复了好几次,是因为我觉得用任何字眼都无法表述出他们心中的那份感情,可是这次,我决定用局外人的身份,用最平常的字词来讲述他们的故事,故事内容的来源和依据是她的日记。
    他用了1个多月的时间来追求她,她用了427天的时间来爱他,最后他们却用了3分钟结束了整个故事,分开的理由是:我们不合适。

2009年,她高中毕业,去了离家很远的城市读大学。妈妈和外婆送她到学校,离开时她们泣不成声,她却灿烂地笑着,没有一丝留恋。
同年的12月,她的室友去参加学校动漫社组织的假面舞会,不喜欢热闹的她独守空房。她们在很晚的时候才回来,吵醒了躺在床上的她,她安静地听她们叽叽喳喳说着那晚舞会的事情。她们在谈论一个男生,一个长相很像李俊基的男生,说着说着,她们竟然怂恿其中的一个女孩子打电话给动漫社的副社长要来了那个男孩的电话号码。她就那么看着她们,将两只眼睛露在被子外面,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但是她知道,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她只是旁观者。
12月14日,班级组织包饺子活动。室友们想借助这次活动,把宿舍里那个家境最好的女孩子介绍给上次认识的那个男孩子,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王子和公主的黄金组合。中午她就忙着和班级里的同学出去采购晚上需要的食材,然后在学校食堂的三楼一起洗菜、切菜。下午四点多,她抽空回到了宿舍,三个室友都在忙着化妆,看到她回来了,便来了兴致,把她按在座位上,也给她来了个简单的妆容。一直以来都素颜的她,相当不习惯。
晚上的活动,那个受邀者如期而至,他还带着他的一个朋友。室友们笑着围了上去,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便和其他的同学在一起包饺子。一群在家几乎什么都不会做的人在一起包饺子,于是这变成了一场游戏,同学们拿着面粉往对方的身上扑,她也未能幸免。在打打闹闹的同时,她时不时地看向角落里的他和室友,心想:也就是一个很一般的男孩嘛,没有她们说的那么帅气,反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活动结束,室友们拉着两个帅哥去唱歌了,她一个人回到了宿舍,看起来似乎有些孤独,可是她就是这样,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不喜欢有目的地去接近别人。回到宿舍,她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开灯的时候才发现她们的电已经用完了,可是自己的饭卡里已经没有买电的钱了。她打电话给室友,想让她们回来的时候买电,只听到那边的欢声笑语,挂掉电话,她突然就哭了,觉得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好累,觉得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心。擦干眼泪,她让隔壁宿舍的女孩陪着自己去楼下买了电,然后开着自己昏黄的小台灯,一个人默默地写着日记。

12月19日,校乒乓球比赛,室友代表学院去参加比赛,她被逼着去做观众。比赛地点在另一个校区,她实在是不想出门,再说从小就对乒乓球没兴趣,这次去看比赛完全是看在室友的面子上,吃完晚饭,她懒懒地去了比赛场地。心不在焉地看着比赛,仿佛自己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之中,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男生也来了,依旧带着他的朋友,正在奇怪他为什么会来,突然想起他好像正在和那个家境不错的女孩子谈恋爱。比赛的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却必须要在室友赢球的时候假装很开心,很激动,假装自己在很用心看比赛。
终于,比赛结束了。获胜的室友牵着男朋友的手去过他们精彩的夜晚了,她和另外两个室友一起回宿舍去。路上,她恍然大悟地问那个家境很好的女孩:“你怎么没和那个男生去约会啊?”那女孩有些委屈地说:“他说他有事,先走了。”
第二天早上,跟着男朋友夜不归宿的室友回来了,她问她:“昨晚有没有人和你联系啊?”她一脸迷茫。那个女孩说:“昨晚那个男生发信息给我,问我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他说他看上你了。大半夜的,害我还给男朋友解释半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人喜欢,而且他不是应该在和室友谈恋爱才对嘛。
晚上,习惯性失眠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该联系谁,来排遣她的无聊。突然,手机震动了,她很奇怪还有谁会和她一样,大半夜还不入睡。
是个陌生号码,只一句:“睡了吗?”
她礼貌性地回复:“失眠。请问你是?”
“陆XX。”
“哦。”
她想,就这样结束这段对话吧,却没料到对方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看得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想和你做朋友。”
“你怎么看得出来的?”她很惊讶,竟然被人一眼看出自己是有故事的人,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她以为大学就是她新的开始,过去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可是竟然还是被人发现了。
“圣诞节一起过吧,我不回家去,想听听你的故事。”这算是约会吧。
“再说吧,我困了,要睡了,晚安!”她怕说再多她就会彻底被他看穿,她不想别人那么了解自己,这样会更不安。
“安!”还好对方没有不依不饶。

12月24日,平安夜。她的班级和上一届的班级一起举办了平安夜晚会,她是主持人之一。早上开始就和学长学姐一起背稿子,整理节目单,下午被学姐带去化妆。临上场前才发现,她没有高跟鞋,无奈,借来一双,虽不合脚,却足以应付晚上的晚会。越是热闹的场合,就越是觉得孤单,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台下,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身边人的笑脸,只觉得那些笑都好假,可是一站上台,她就马上露出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熟练地背出主持词。
在台下休息的时候,他发来短信,问她在哪里举行活动,他要来看她。她很紧张,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可是躲也躲不掉。当她再次走上台去报幕的时候,她看到了角落里的他,他冲她招招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台,她走了过去,他说:“我在操场等你,结束以后来找我。”她点点头。很多同学看到了她在和陌生人讲话,都开起了她的玩笑,她笑而不语。
晚会结束,她悄悄地溜出会场,穿着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操场走去。他看到她,没有任何嘲笑,只是问:“很累吧?”“恩,你找我有什么事?”她问得小心翼翼。他从身后变出一个苹果,递给她,有些紧张地说:“我只是想来给你送平安果。”一向不接受外人东西的她,固执地拒绝,这个时候,他的朋友看不下去了,把她拉到了一边。那个男生说:“你快收下吧,我第一次看见他见到一个女生会这么紧张,看得出我兄弟他很喜欢你的。他刚才还告诉我,他看到你就觉得很害羞,就像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一样。”她接下了他给的平安果,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她不知道他看着她的背影会怎么想,她只是想快点回去休息。

第二天,圣诞节。
傍晚,他来接她,他们一起去吃饭。他知道北方人以面为主,便带着她去吃味千拉面,后来他们每次去那里,都会坐在同样的位置,他们第一次坐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她像个孩子一样,用筷子把面条卷起来,然后放进嘴里,他看着她,目不转睛。气氛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尴尬,他和她说很多话,她也盯着他看。她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喜欢她,她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美丽的容颜,也没有可爱的性格,他对于她这个疑问的回答是,有感觉,就这三个字,简单纯粹。她回想看比赛的那天,自己穿着银色的长款羽绒服,披散着到腰际的长发,带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普通至极。
晚饭过后,他带着她来到了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是她喜欢的那种风格,小桥流水人家。在一座小桥上,他停了下来,神秘地说:“这座桥是被下过咒语的,如果男生在这座桥上表白,就算女孩子不喜欢他,也会答应的。”她竟然相信了,觉得好神奇,当然,他没有在这座桥上向自己告白,她也不是在这里答应他的,而是在对她来说更有意义的地方。他们两个人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笑,看到他就想笑,那种感觉很奇怪。
走累了,他们坐在一个长廊里休息。他说:“讲你的故事给我听吧。”她沉默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她真的不想再去揭自己的伤疤,好不容易才不去想的。“这样吧,我们交换,我也讲我的故事给你听。”他看着栏杆外的河水说。喜欢听故事,这是她典型的喜好,对方开出的这个条件,让她招架不住。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给予她世界上最多的宠爱,她跟父亲更亲一些。从小,虽然备受宠爱,父母对她实行的却是放养式管理。小学三年级以前,由于父母工作忙,她就去爸爸的同事家吃饭,记忆中她去过三家混饭吃。三年级以后,她学会了煮方便面,这一吃,便吃到了初中毕业。小学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她只会吓得躲在角落里哭,可是爸爸最讨厌她哭,总是说:“你爸还没死呢,哭什么哭,不许哭。”初中三年,父母冷战,她觉得家就是个冰冷的旅馆,她是老板,爸爸和妈妈只是来住的人,他们一个回家,另一个就出门,就算是难得坐在一起吃饭也没话讲。她的性格也开始变得孤僻,在学校不怎么讲话,总是一个人发呆,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人,可是学习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终于,在中考前一个月,爸爸开始彻底不回家,他在外面有了女人,那段时间,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她和妈妈睡,半夜总会梦到爸爸不要自己了,然后惊醒,慢慢地将手伸到妈妈的鼻子前去试探鼻息。她好怕,怕有一天睁开眼睛,连妈妈也不要自己了。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言冷语,不闻不问,她夹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左右为难,妈妈让她去找爸爸要钱,爸爸却又不肯给一分钱。某个冬日的午后,她和妈妈在家喝着奶茶看电视,爸爸突然回来了,她很开心,以为爸爸回来就不会走了。没想到,爸爸突然揪起妈妈的衣领,逼着她离婚,妈妈不同意,他就开始动手,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对妈妈动手。这次,她没有哭,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妈妈,她知道爸爸最爱自己,他舍不得对自己下手的,可是爸爸一把将她拉开了。她镇定地走到厨房,将菜刀递到父母的面前,说:“你们今天谁不杀掉谁,就别想出门。”于是,父亲离开了,她永远忘不掉他落寞的背影,瞬间觉得父亲苍老了好几十岁,她多么心疼爸爸,却又那么恨他。高中的第一次家长会,谁也不肯去,她才知道父母已经离婚了。从那以后,她经常一个人徘徊在最繁华的路段,她多希望,有个人可以伸出手,对她说:“跟我走,我带你离开。”可是她知道,逃离的方式只有一种,考上大学,离开,越远越好。她也经常逃掉晚自习,一个人去火车站,看那些列车时刻表,她有足够的钱离开,却没有勇气,只能在候车室坐到下课的时间,然后回外婆家去。高中上课期间住在外婆家,只有周六下午才回到自己家去,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家她有一天竟然回不去了。门换了锁,她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才告诉她,她已经搬出来了。她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冷冷地说:“你今天先去你妈那边住,明天早上过来把你的东西搬走。”第二天,她去了住了十几年的家,突然觉得那个房子是那么陌生,在爸爸的监督下,她整理了所有她的东西。出门的时候,她以为爸爸会送她,至少会帮她打辆车,可是她回头只听到冰冷的锁门声,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一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小区里,那些熟悉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全都看着自己,她低着头,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身无分文的她走出小区后终于哭了,就这么哭着走了一个半小时,她到了妈妈的住处,调整好情绪,她笑着告诉妈妈是爸爸送自己过来的,她不想再让妈妈对爸爸有任何的怨恨。后来,爸爸也搬了新家,就在她的学校对面,她每天放学都可以看到他们一家人,她常常和爸爸擦肩而过,就像陌生人一样。她看着爸爸给那女人的女儿买东西,看着别人叫他爸爸,苦笑,她意识到爸爸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因为他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名字都叫错过。
她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异常冷静,就好像是与她无关,她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他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想伸手去抱抱她,告诉她:“在我面前,你可以丢掉你的坚强,让我来保护你。”可是正当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她将脸转向他,带着好看的笑容说:“都过去了,不是吗?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她越是这么说,越让他坚定了要和她在一起的信心。
在她的催促下,他也讲了自己的故事给她听。
小时候,他住在南方的农村,家里条件很不好。妈妈是个女强人,爸爸体弱多病,在家人的反对下,他们结合了,妈妈19岁的时候就有了他。很多人都说爸爸会成为妈妈的拖累,后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离婚了,那个时候他还没上小学。他一直觉得是爸爸不要了他和妈妈,所以刻意疏远爸爸,记忆中,最后一次见爸爸是在他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妈妈告诉他,爸爸病重,希望他可以去看看爸爸,他很听话地去了。爸爸见过他以后很开心,高兴地告诉村里的人说:“我儿子来看过我了,我没有任何遗憾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之后不久,爸爸就喝农药自杀了。他说他记得那天他走进教室,所有的小朋友对他指指点点,他听到他们说:“就是他没有爸爸,他爸爸自杀了。”家里的条件不怎么好,爸爸去世后,妈妈一个人带着他生活更是不容易,于是妈妈借来了一百万,决定开一个玻璃厂。她是在和命运打赌,如果赌赢了,那么他们的生活就会发生扭转,如果赌输了,她将和儿子两个人一起来偿还这笔债。妈妈每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没有时间照顾他,他很懂事地跟着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妈妈的生意做大了,家里的条件好了起来,他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富二代。为了扩大企业规模,也为了给他一个家,妈妈嫁给了另一个有钱人,他们合并了企业,变成了家族式的运营规模。30岁的妈妈和后来的这个男人又生了一个儿子,他多出来了一个弟弟,比他小十岁左右的弟弟。他一路看着妈妈如何将这个家撑起来,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辛酸,所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孝顺妈妈,不能让妈妈失望。为了妈妈,他对继父改口叫爸爸,那晚,继父激动地流了泪,第一次让他陪自己喝酒。为了妈妈,他改掉了自己的姓氏,只是在自己以前的名字前加上了妈妈的姓而已,他只是不想忘记爸爸,忘记以前的自己。别人看来,他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在这么一个小城市读书每个月都能用掉5000元左右,每天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可是其实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不能被触碰的最柔软的地方,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开心,那么桀骜不羁。他的故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使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们那晚从市中心走路回了学校,也许那是他第一次走了那么久,一路上,她看着他傻笑。她知道他每天早上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然后送给他一个好听的名字——陆小懒。到了校门口,她突然问他晚上的饭钱,执意要把自己的那份钱给他。第一次,他约女孩子吃饭,对方要求AA制,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这样吧,是我叫你出来的,所以这次我请客,下次,你来请,行了吧?”他把她给的钱推了回去,她的手冰冷极了。
回去以后,她在日记里写:“今天我和他出去了,过马路的时候因为害怕,紧抓着他的衣服,可是他竟然扶着我,还笑我是老奶奶。和他走在一起的时候我闭着眼睛都很放心,竟然会那么信任一个陌生人。我叫他陆小懒。对了,今天他还给我系鞋带,我被吓到了。”
这晚,她又失眠了,告诉他。他打来电话陪她聊天,说是要哄她睡觉,她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说:“这个和你是不是小孩子无关,我比你大,所以就可以哄你。”然后,他改编了摇篮曲的歌词唱给她听,电话这头的她听着听着,竟然真的觉得有些困了。

进入了复习期,刚来南方的她还不能习惯这种刺骨的寒冷,没有暖气,只能躲在床上复习。下午,她看书看着看着觉得无聊,就发信息给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他,只是他让她觉得亲切。
“我好无聊啊,看书看不进去了。一整天没吃饭,饿死了。”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给哥哥发信息,那么轻松随意。
“怎么可以不吃饭呢,晚上一定要去吃饭啊,不然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买好送过去,无聊的话,我可以去陪你啊。”对方的回答让她受宠若惊,她只是想打发下无聊的时间,却得到了他的关心。
后来她还是拒绝了他的好心。
那天的日记里写着:“我想就和他做朋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吧,这样也就够了。”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被他打来的电话吵醒。他说:“外面下大雪了,你一定很喜欢吧,快起来看看!”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冲到阳台上,电话那边他听到她在开心地大叫。
“下午我来找你吧!”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好啊,好啊!”她兴奋地拼命回答。
校门口的那片草地上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堆雪人、打雪仗。她调皮地用雪球打他,他来不及躲闪,中招,她开心地像个孩子。他回击,却不忍心真的打中她,他怕她会痛,怕她会冷。他们两个人你追我赶,在大笑中攻击着对方,她趁他弯下腰去的时候将一个小雪球放进他的衣领里,然后快速跑开。“你过来,我们堆个雪人吧!”他对她大喊。“你以为我傻啊,如果我过去,你肯定会报复我!”她边跑边喊。“我保证,不会报复你的!”说着他就弯下腰去滚雪球了。刚开始她远远地看着,后来看到雪人的身体快成型了,才走过去,乖乖地蹲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堆他们的雪人。
雪人堆好了,奇丑无比,他指着雪人说像她,她说那个雪人是陆小懒。两个人的手都冻得麻木了,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她只感觉到有股温暖从自己的指尖蔓延开来。她没有抽离,只是低着头,看着他们的雪人。
“上次说过,你要请我吃饭的,我现在饿了。”他使劲捏捏她的手。
“那你想吃什么?”问这话的同时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带钱包出来。
“就去食堂随便吃点吧。”还好他没有要去吃那些大餐。
他们来到了食堂,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小气的人,她请他吃了盖浇饭,帮他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香辣鱿鱼,自己选择了咖喱鸡丁。她在窗口排队等饭,他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不由自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仔细闻着她的发香。她吓坏了,慌张地推开他的手,头也不肯回,除爸爸外第一次有男生抱着自己。吃饭的时候,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看也不敢看他,他吃光了她碗里的所有鸡丁,说帮助她减肥。
吃完饭,他不想让她回去,于是提议去校园外走走。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很久很久。她开玩笑说:“过几天要回家去,行李很多,车票还没有买,要是有人送我回家就好了!”他说:“车票我帮你买,我送你回家!”她突然停下来,假装兴奋地问:“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其实他也是开玩笑的,可是看她这么开心,就决定真的陪她回去。
他们走到了很偏僻的一段路,那里有一座桥,被雪完整地覆盖着,没有踩踏过的痕迹。她跑到那里,用手在雪地上写下陆小懒三个字,然后他笑着在旁边写下了她的名字。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简单,一点点小事就可以让她笑个不停,越和她接触就越喜欢她,对她的感觉越好,不像是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孩子,刚开始很有感觉,但是交往下去只会让他觉得厌烦。
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校门口,他送她回去之后就让朋友帮忙买两张去甘肃的火车票,他要送她回家,他的朋友说他疯了,他也觉得自己疯了,他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你真的决定要送我回家吗?”她还是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对啊,不是说好了嘛,而且我已经买好车票了。”他回复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进一步问出自己的问题。
“我想要去看你以前生活、学习过的地方,想了解你的过去,走进你的生活。”
她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流泪了,以前她就想,如果以后找到一个男朋友,她一定要带他去看自己以前的家和学校,而现在,他也是这样想的,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你确定,你是喜欢我,而不是同情我吗?我还不想找男朋友,我怕得到以后会失去,我不敢接受感情。如果会失去,我宁可一开始就不要得到。”她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在害怕的事情,她害怕失去,害怕再次被丢弃。
“我很确定我喜欢你,你不要乱想了,我也不会给你压力,我会等你,等你有勇气去面对和接受感情的那天。早点休息吧,晚安!”他说他确定对她的感情。
“2009年12月27日,我来南方以后遇到的第一场雪,很大,他来陪我堆雪人、打雪仗。晚上,我们走了很多路,回来以后我觉得我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好奇怪。他说他会陪我回家,想了解我的过去,想看我学习、生活过的地方。”在日记本上那天对他的记录里,她写下了这段话,当时她的心应该是充满了甜蜜的吧。

2010年的元旦节,三天小长假,他去了杭州,她在学校。
1月3日的日记里,她写:“陆小懒下午打电话说他要去杭州,回来之后就来看我,我说无所谓的,他说他一定会来看我,他很想我,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
1月4日,她让他带杭州的藕粉回来,上次室友帮她买过,很好喝,她很喜欢。
1月5日,他没有回到学校,而是赶往老家。他打电话告诉她,外公病重,家里人要他回去。她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她明白外公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可以失去外公。她发信息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坚强,他和自己一样,是有伤的孩子,此时的他最需要的也许就是自己的安慰和鼓励。她理解他现在的无助,他的惶恐,虽然她还没有经历过生死之别,她多么想抱抱他,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1月7日,他回到了学校,外公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就像她说的,不会有事。他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幸运星,她说外公不会有事,就真的不会有事。他带着她叮嘱一定要记得买的藕粉来到了她的宿舍楼下,说要陪她去图书馆看书。他买了她喜欢吃的棉花糖,然后他们在图书馆里并肩而坐,她翻开自己最喜欢的诗歌选集,却无心翻看。他记得,她说过喜欢吃棉花糖,喜欢一切糖果,因为象征着甜蜜,他喂她吃棉花糖,给她甜蜜。
回去以后,她在日记本里写:“他今天穿了好少,真希望他不要感冒了。”她竟然开始担心他,为他着想,也许她喜欢他了吧,只是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1月10日的日记里,她说她下午觉得很无聊,打电话给陆小懒,说她很空虚,想找人打电话而已。而陆小懒的回答是他患了相思病,他说他会把想她当做生活中的一部分
1月13日,为了准备电脑考试,她去了机房练习。她看到了他的个性签名:我不是王子,也不要当万人瞩目的焦点,我只想安静地陪在你身边。她知道,这是写给她看的,他也知道她会看到这句话的,于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1月18日,她最喜欢的偶像,周杰伦的31岁生日。她和他去火车站,买去上海的车票,他们需要从上海出发。排队的时候,他在她身后轻轻吹她耳边的头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天,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说是要为她暖手。恰好,他的朋友来找他,看他牵着她,只是友好地对她笑笑,也许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心照不宣吧。她问他,他的朋友是不是会误会?他笑着说她想太多。
19日的晚上她又失眠了,一个人睁着眼等天亮。室友偷偷告诉他,她睡不着。他贴心地陪她发信息,来度过夜晚,一直到凌晨三点。她让他别对自己那么好,他的回答坚定而有力:“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23日,考试早都结束的他已经回家了,而且在新厂里上班,她还在忙着准备考试。他发信息说:“我不小心把钱包弄丢了。”她看到这句话简直要气疯了,因为回家的火车票就在他的钱包里,他知道她丢三落四,说由他来保管,这下可好,他把钱包都弄丢了!她又不能发脾气,只能说:“没关系,再仔细找找吧!”果然,他最后在床下找到了自己的钱包,她也终于松了口气。
25日的晚上,他们去了超市,买了一堆火车上吃的零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那么久的火车,没有经验的他不听她的意见,拿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她告诉他没有必要,虽然要坐二十几个小时,可是晚上都在睡觉,所以不用买太多。他说他半夜会饿,并且保证他可以把那一大袋东西都消灭掉,她只能听他的。
26日下午,他们出发,去她的家。在去上海的路上,他给她听他喜欢的歌,她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她知道他的妈妈不让他去甘肃,对于南方人来说,太远了,半个中国的距离,更何况,大西北什么都没有,一片荒凉。他固执地要和她一起走,他告诉他的妈妈,如果不去,他以后会后悔的,他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为了他们的母子关系,她在临走前都还在劝他,实在不行,他就把票退掉,她自己走可以的,他不肯。
那天,上海风很大,他们两个竟然笨到在车站外吹风,而没有进候车室。他抱着她,为她挡风,就这样一个小时以后,她看向火车站,突然问他:“为什么我们不去候车室呢?”然后两个人傻傻地笑了。

    卧铺车厢,他们一个是上铺,一个是下铺,她抢了下铺,可是他不想去上铺,经过商量,他们把行李放到了上铺,两个人在下铺轮流休息。晚上,他先睡,她觉得好困,他便让她躺在外侧。她背对着他,为了防止她掉下去,他抱着她,疲惫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就睡去了,枕着他的胳膊。每次火车剧烈摇晃的时候,半梦半醒的他都会紧紧地抱住她。偶尔,她会突然转过来,睡梦中的她嘟着小嘴,他半睁着眼睛看着她,下意识地偷偷亲吻她的脸庞,又生怕惊醒了她。其实她是感觉到了的,只是无力睁眼去和他理论,在他的怀中,就那么安稳地睡着。
    27日中午,他们到了。她的父亲来接他们,她指着他介绍说:“这是我学长。”她的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用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朋友鑫和云也来接他们,四个年轻人一起去吃了当地的特色——牛肉面。他在吃饭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一个小动作,被鑫和云都看在眼里,云喜欢她了三年,他知道现在自己该放弃了,而鑫则被她弄晕了,不是说带个朋友回来,怎么还这么暧昧呢?
    母亲帮他订好了酒店,离她的家很近,下午他们各自休息,晚上一起去吃火锅。晚上出门的时候,她去宾馆找他,他睡眼惺忪,她耐心地坐在床边看他整理头发。突然,他转身,扑到在她身上,她睁大眼睛很惊讶地看着他,心很慌,却故作镇定,她相信,他是不会乱来的。他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她的眼神单纯的像个孩子,这让他怎么忍心去破坏那份美好。他起身,装作没事的样子说:“走吧,去吃饭吧。”她起来长长地出了口气,跟在他身后乖乖走出了酒店。
那天吃饭的人都是她母亲的朋友,他们看到他,都以为是她的男朋友,她努力地给大家做着解释,可是后来他真的是她的男朋友了。他是不吃辣的,可是她很喜欢吃辣,吃饭的叔叔阿姨问她是不是不够辣,她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变很配合地一直喊好辣。吃完饭,她拉着他先溜掉了,她想带他去看看她的城市的夜景。他们就这样在街上走着,她满心都是幸福的感觉,带着最喜欢的人走在自己的城市,那种感觉很神奇,她说不出来自己心中的那份开心。
    第二天,她让他退掉了酒店的房间,住进了她的朋友鑫家。他们一大早坐着大巴车去当地的知名旅游景点——麦积山。她在这里长了十八年都没有去过,这也是她第一次去看。在车上,他搂着她,鑫在旁边一脸坏笑,鑫悄悄问她:“你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她说:“我也不知道。”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她知道他对这些旅游景点没什么兴趣,他更期待的是明天的安排吧,明天就要开始了解她的过去了。
晚上,她带着他和鑫去自己家吃饭,刚进门的时候,他环顾了一下她的家,说:“你家真温馨。”那个时候,她不明白,自己的家没有他的家那么大,那么豪华,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而且家里只有自己和妈妈,哪里会有温馨的感觉呢?后来,她常常想起他的这句话,她知道他最需要的是家所带来的温暖,她多么想给他那份感觉,可是她做不到。母亲简单地做了些菜,都是家常菜,她还担心他会吃不习惯,可是他竟然吃了好多好多,还说他的妈妈几乎都不做饭的,难得做一次还会把饭烧糊,很难吃。吃完晚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鑫坐在他们中间,他总是看着她,让鑫觉得怪怪的,便主动要求换了座位,还不时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让她的妈妈发现。

    1月29日,对于她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对于他来说也应该如此吧。她一大早就来到鑫的家,他们三个今天要一起去她高中的母校去看看,毕业以后她和鑫都没回去过。刚走进校门,就遇到了她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是个健谈的中年人,看到自己的学生,他很开心地接待了他们。在办公室里,三个年轻人和老师聊着天,他引起了老师的好奇心,老师总是和他在一起聊,原来老师当年是在江苏读的大学,难怪会对来自苏州的他这么感兴趣。
    老师主动提出让她带着他在学校里好好逛逛。走出办公室,刚好遇到学生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穿校服,于是回头率一路飙升。那种不穿校服走在校园里的感觉很轻松,就好像是摆脱了某种意义上的束缚。他们先去了她当年上课的教室,她在班级门口探进头去,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那是她的学弟学妹们,瞬间,她明白了老师曾经对他们的期望。她在楼梯上蹦蹦跳跳,给他讲述着她高中时候的故事,带着他来到了操场上。操场已经完全变了样,左手边那片种满蒲公英的土地不见了,塑胶也已经铺上了,还记得高三的夜晚,她常常和同学躺在操场中心的草坪上看星星,聊未来。
    走出校门,她突然一下子抱住他,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陆小懒,谢谢你陪我回来。”其实,在刚才他们站在操场的最中心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动到想抱着他和他说这句话了,可是周围都是学生,她不想引起围观。他也伸出双手,抱住她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鑫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完全不理解是什么状况。
    中午,简单地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他们下午的计划是去她以前的家和小学、初中的学校。鑫因为有事,便和他们约定晚上再见。走在路上,他的小腹一阵剧痛,弯下腰去。她吓坏了,问他:“你怎么了?”他咬着嘴唇说:“没事,只是肚子有些痛。”她看他这么难受,就说:“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去我以前的家。”哪知道他那么固执,一定要在当天完成,他说:“答应过你的事就肯定会做到。”
    他们来到了她以前的家,她怕遇到熟人,紧张地一路低着头。她带着他在小区里走,那里装满了她的童年,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有一个故事。在窗口,她踮着脚尖,刚好可以看到屋里,摆设都变了样,墙上挂着别人的结婚照,看来父亲已经把这间屋子租了出去。他听她讲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她在卧室里弹琴,在门口的空地烧毁情书,在后面的小花园里玩捉迷藏。
    她带着他来到了大花园,小时候她最喜欢和朋友们来这里玩耍,尤其是夏季的夜晚。花园的前面是一个椭圆形的小喷泉,后面有一个凉亭和几株葡萄藤。她最喜欢在葡萄藤下静静坐着,他现在就陪她坐在第二株葡萄藤下,听她讲故事。她侧过脸去看他的时候,他吻了她,措手不及,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无比漫长。她用拳头轻轻地打着他,笑着说他太过分,他一脸严肃地说:“在你认为最有意义的地方,我当然要留给你最美好的回忆。”
    离家不远的地方就是她上小学和初中的那个学校,由于是在假期,门卫怎么都不肯让他们进去,最终他们还是磨了好久嘴皮才被批准。他们简单地在校园里看了一下就出来了,因为门卫不允许他们在学校待太久。
    鑫和他们约定在高中时候常去的体育场见面,他们两早到了,在那里等鑫。正在亲热的时候,鑫来了,他看出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变化,只是对他说:“还真有你的,她都被你追到了,如果你对她不好,小心点!”他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以后我对她不好,你拿把刀去找我,把我砍了,我二话不说。”
    晚上,他们叫来了云,四个人去了酒吧。云听到他们正式交往的关系以后,脸色变了,但是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祝他们幸福,毕竟他才是她喜欢的人,有个人可以在身边照顾她,他也会更加放心。他知道云的想法,就和他单独去聊了一下,具体内容她完全不知道。四个人喝了很多酒,他当着他们的面吻她,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在遇到他以前,她是拒绝和身边的人有身体接触的,除非她信任那个人,不然她话都不会说。她从来没和一个男生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以前就算是牵手,也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他改变了她,她开始习惯了被人牵着手,被人抱着,甚至是被人吻。

    本来他打算在30日离开,顺便去古城西安玩玩,可是他听说她的生日就在他离开后,所以他改签了车票,多在她的城市停留一天。他和鑫计划给她过生日,一直想要给她惊喜,却没有任何的头绪。他们去KTV唱歌,他给她唱《春泥》,唱《护花使者》,这是只给她唱的歌。中途,他拉着云离开了一段时间,她以为他们又要有男人之间的对话,便没有跟出去。他们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束玫瑰花,十一朵,不多不少。她不开心,却假装很惊喜,他还是不懂她,她不喜欢玫瑰花,如果一定要送花,她更希望是百合。其实她更希望他送给她一个棒棒糖或者是一个玩偶就好,她的要求并不多的,她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她只是想要简单一些。云知道她的想法,在他买花的时候就告诉他,她是不会喜欢的,还不如买个小戒指或者是玩偶,他却相信了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玫瑰花这句鬼话。
    吃完蛋糕以后,大家识趣地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单独行动。她带着他来到了她的秘密基地,那是一个楼顶,不高,在步行街边。以前,她总是一个人来这里看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想自己的心事,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他。他买了烟花,在秘密基地放给她看,她笑得像个孩子。他看着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又吻了她,这次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自己几乎都忘记了时间。
    他送她回家,在楼下,他抱了她,她很紧张,怕被妈妈看到。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像是做梦一样,可是明天,他就要回去了,他们要暂时的分离了。他问她:“你有多喜欢我?”她看着他,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对你的喜欢很干净,很简单,就像是小孩子喜欢糖果的那种感觉。”
    十二岁以后她都没有过过生日了,这次也是一次例外吧。还记得十二岁生日那天,她开心地放学回到家,以为家里会有爸爸妈妈和蛋糕在等自己,可是他们都忘记了,那天是她的生日。妈妈临时决定和朋友去外地玩,爸爸要加班,他们两个人在电话里谁都没有提起她生日的事情。家里又突然停了电,她一个人就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坐了一夜,那天她就决定以后都不要过生日了,反正不会有人记得的,自己就这么默默地长大就好。
    31日的下午,她和鑫一起去车站送他。她心里不舍,嘴上却还说着:“这个讨厌的家伙终于要走了,烦都被他烦死了。”他知道她最喜欢心口不一,临上车前,狠狠地吻了她,他怕假期之后她会忘记他,对于她,他竟然会没有安全感。
    假期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更多的是发信息,他是多么想假期快点结束,这样他就可以见到她了。他自己也许都没意识到会这么喜欢这个女孩,他甚至想把她刻进自己的身体里,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的特别,她是不同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女生的。他想要珍惜她,也想要慢慢去改变她的心态,让她勇敢地和自己走下去,她对他来说,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需要教会她成长,教会她如何去爱。

    在两颗年轻的心焦急的等待中,漫长的假期终于结束了,他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对方了。他说要去车站接她,有礼物要在第一时间送给她,她觉得有人在出站口等待自己的那种那觉真的很美好。没想到先到的人竟然是她,他打来电话说在路上,要她乖乖站在原地等她,她就那么听话地等着,因为没有关注学校这边的天气,她穿着春装在冬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大概半小时过去了,他终于出现了,带着他的行李,原来他也才刚从家里赶来。
    车上,他神秘地拿出自己的礼物给她看,是一对情侣戒,每个单独的戒指是由两个戒指套在一起组成的,很独特的设计。她记得以前在某个小说中看到过对这个戒指的描述,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的有这样的戒指,她还清楚地记得这对情侣戒在小说中的名字叫做“不离不弃”。他帮她戴上戒指,大小竟然刚刚好,她很惊讶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戴多大的?”他笑着说:“你的手那么小,看过就差不多知道了。”正在她感动的时候,他又拿出一个小的化妆镜,说:“这个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礼物,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她接过镜子,上面刻画着古色古香的花纹,她说:“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化妆镜嘛,这个每个旅游景点都有的卖的。”他一把搂过她说:“你翻到后面看看。”她翻过化妆镜,后面刻着她的名字,还有“今生最爱”四个字,日期是2010年2月1日。原来这些礼物都是他在西安的时候就为自己买好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镜子递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抢先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买任何东西给你,你不想欠我太多,可是你放心,这些总共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十元,下次你请我吃饭还回来不就行了。对了,我还特意让人给我们编了红绳,听说把这个戴在手腕上就会一直在一起。”说着,他就把一条精美的红绳戴在了她的右手腕上,她想说的都被他说了,只能默默接受这些小小的礼物。
    室友们第二天才会回来,她是第一个到的,他送她到宿舍里。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火车的她累得坐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动,说:“你饿了吧?不然你去吃东西,我等下把床铺铺好就休息,累死了。”他说:“你也必须要吃东西,这样吧,我来给你铺床,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娇生惯养的他竟然要帮自己铺床。看他拿着自己的床单和被套爬上床去,熟练地铺好床单,然后套被套,她在下面看着他,一直笑。他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啊,傻了啊?”她说:“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没想到你还会铺床单和套被套。”原来他是被她看不起了啊,他不服气地说:“哼,我初中和高中都是住校的,当然会啊,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笨。捏着被子的两个角,把被子抖一下就好了。”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她故意拿着被子乱抖,那一刻,她竟然想到了他们的以后,以后他们应该也会一起做家务的吧。
    “明天是元宵节,我来接你,带你出去玩吧!”晚饭之后他送她到楼下,临走前对她说。
    “好啊!”说完,她扭头就走。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心想:这哪里像是我女朋友啊,人家情侣每次分别的时候都是依依不舍,还要再抱一会儿,她倒好,头都不回。他看着她急匆匆回去的背影,笑了笑就离开了。
    其实,她回头了,可是他已经走了。她想:哼,不挽留一下我也就算了,连目送都没有,人家情侣每次都在楼下搂搂抱抱的才分开。她想和他在一起,又怕单独和他在一起,很矛盾的心情。她渴望他拥抱她,却害怕他吻她,她还不习惯过分亲密,她知道自己该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来和他交往,像成年人一样去恋爱,可是她就是会紧张,会害怕,她只要求他给自己拥抱。
    第二天,她说元宵节就该吃汤圆,他就带着她去找汤圆吃,可是他知道的都是那种大饭店,街边小店他又不肯吃,最终他们谁也没吃到汤圆。正当他准备带她离开,去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他们听到背后传来了烟花声,她转过身,挣开他的手,往放烟花的地方跑去。他紧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像个孩子一样仰着头看绽放在夜空的美丽烟花,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却又看得那么认真。他想,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她的原因吧,她不贪心,一点小事都能让她感动到流泪,或者是哈哈大笑,和她在一起很轻松,很简单。如果换了别的女生,怎么会在约会的时候只要求吃汤圆,怎么会什么礼物都不要,怎么会看到烟花就兴奋成这个样子。
    后来,他又带她去了上次去的老街,因为人多,他总怕他们会被挤散,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在老街的一小片空地上,很多孩子在吹泡泡,她拉着他的衣袖,噘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却什么都不说。他知道她也想吹泡泡玩,就给她去买了一把小手枪,轻轻一按就可以出很多很多好看的泡泡,漂浮在空中,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种说不出的美。她和那些小孩子们在一起玩,就好像她不是十九岁,而只有九岁一样,他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不去打扰她的快乐。
    “我饿了,我们买爆米花吃吧。”她玩累了,走到他身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卖爆米花的老人说。
    “一份爆米花,多芝麻,多糖。”她抢着付了钱。
    从此以后,每次来这里他都会买份爆米花给她,多芝麻,多糖。
    在老街边有很多人在卖孔明灯,他知道她一定喜欢,就买了一个来,带着她在一块草坪上放。风很大,打火机总是被吹灭,他耐心地一遍遍点着蜡块,终于,他成功了。他们两个人每个人拿着孔明灯的两个角,在等待可以放上天的时机,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冲他们大喊:“不许在这里放孔明灯!”他们看到一个保安正在朝他们跑来,他说:“松手。”然后拉着她就跑,他们的孔明灯缓缓地升上了天空。他们跑过了马路才停下来,她笑得用手捂住肚子弯下腰来,他不明白,让自己这么尴尬的一件事,她怎么可以笑成这副样子。
    在那天的日记里,她写道:“过几天再见陆小懒吧,我不想每天都看到他。”她是不习惯有个人天天和她在一起,她希望仍旧都拥有各自的空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必要因为多了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改变自己。
十一
    2010年3月2日,她的室友找他借来一辆自行车,他顺其自然地和她见了面,才一天没见,他就觉得是过了一个世纪,他很感激她的室友给了他这次见面的机会。
    晚上,她和他在操场散步。突然,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她还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拉着她跑上了主席台去躲雨。她淋湿了些,冻得发抖,看闪电将夜幕撕成两半,她竟然有些害怕。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说:“有我在,你就不用再害怕了。”她说:“陆小懒,我不确定我值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害怕,我怕被伤害。”他说:“笨蛋,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珍惜你,看着你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一个老太婆。”她听他这么说,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体的一丝丝温暖。
    她知道自己还在害怕,害怕感情,害怕失去,她正在努力去相信他,去依赖他,但是她也怕自己会因为他而变得脆弱,变得不独立,那就不是她了,她怕因为爱情而丢失了自己。
    在日记里,她说:“陆小懒,我喜欢你抱着我,只要你抱着我,我就觉得好安心,我只要你抱着我就好,别的,我不奢求。”
    3月4日的晚上,她带着她的室友,他带着他最好的兄弟弘,他们一群人一起吃了饭,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东北菜馆。吃完饭,大家提议去唱歌,坐在包厢里,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在角落发呆。他观察出了她的不对劲,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她也回答不上来,只是突然就不想说话了,于是,他也跟着不开心了。她知道,他感觉到了自己对他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而且他很在乎这件事,他希望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她还是做不到。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内心的感受,他怕他会厌烦,她知道他会告诉她一堆的大道理,告诉她要勇敢,要顺其自然,要有勇气,这些她自己也懂,只是他不能理解。以前,她总是做噩梦,梦到爸爸不要自己了,可是现在,她总是梦到他不要她了。他总是说她胡思乱想,甚至经常觉得她很烦,连安慰都不肯给了。她需要时间,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但是她自己都不确定还要多久,她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放下自己的戒备心。
    那晚,她又失眠了,却没有打电话给她的陆小懒,而是打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鑫和云,在电话里她失去理智一样地狂哭,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只知道在这段刚开始的感情里,她很不安,很惊慌,却又不能让他知道。
    第二天又是雨天,她买了伞送给他,她注意到雨天他不出门,因为没有伞,也因为出门的不便。她以前是那么喜欢下雨天,听雨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看整个世界被雨水冲刷的那么干净,顽皮的时候还在积水中跳来跳去,溅出水花。可是后来,她也不喜欢了雨天,和他一样,开始不喜欢在雨天出行,习惯也许是可以传染的吧。
十二
3月7日,她说想吃大盘鸡,要他陪她去吃,其实她是想要见他了,已经两天没见了,是该见个面,约个会了,不然真的太不像谈恋爱了。为了照顾他这个不吃辣的南方人,她要了微辣,可是在吃的时候,他竟然辣的不成样子,她看着他哈哈大笑。她讽刺他说:“真娇气,哪里有那么辣啊,你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他辣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整,她更是开心得不行。他看着这个小女生嘲笑自己的样子,心里想: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为了你我也会吃辣的。
    11日那天下午,她来到他的校区去听报告,对于每个大学生来说,这种报告会都是很无聊的。她发信息给他,告诉他自己在他的校区,他说想见她,她便偷偷从旁边的门溜了出去。这是她自小学以来第一次做类似于逃课一样的事情,紧张的要死。走出报告厅,她就看到了他,他说:“天气不错,我们去草坪晒晒太阳吧!”她最喜欢晒太阳了,她喜欢阳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暖暖的感觉,像是被人抱着一样。她躺在他的腿上,和其他的所有情侣一样,他低下头去吻她,第一次在这么公开的场合,她红了脸,被他笑。他们两个就这么聊着天,他讲笑话哄她开心,她觉得只有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景,今天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学校园,自己喜欢的人,阳光,草坪,和自己在感情最懵懂的时期设想的都一样。夕阳西下,他有些饿了,要她陪他去吃饭,她故意不同意,于是他背起她转圈,她的笑声让他觉得自己给予了这个女孩子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校门口新开了一个米粉店,听说那里的辣椒很辣,他决定带着这个西北的爱吃辣的女子去试试,好报复她,谁让她上次吃大盘鸡的时候嘲笑自己。她在调味的时候,他故意没有告诉她辣椒很辣,她习惯性地放了两勺辣椒,正在考虑要不要加第三勺进去。他看到她拿起第三勺辣椒,想着自己期待的好戏等下就会上演,在一边忍不住笑了。她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旁边的服务员提醒她说:“这个辣椒很辣的,两勺足够了。”她听取了服务员的态度,结果证明她是正确的,平时吃那么多辣椒的她,虽然只放了两勺辣椒,也辣的不行了。他得意地看着对面的她辣的红了眼睛,还很虚伪地问道:“要不要喝点饮料啊?”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示弱:“不用,这算什么,我把汤也喝了都没问题!”“那好啊,你把汤都喝掉吧!”他还真敢接话。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十三
    14日,她的班级组织聚餐,她让他和弘也一起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同学面前和男朋友一起出现,很多人都说他很帅,她心里偷着乐。那天,她喝了很多酒,因为心里难受,也因为吃醋。在她的班级里,有一个女生,很漂亮,但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总认为那个女孩子像是一个交际花,和不同的男生交往,总是化很妖艳的妆。中途,她出去接了一次电话,再回到饭桌的时候那女生坐在他的旁边,他们低着头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她走到他们后面,故意咳嗽了两声那两个人才分开。
    聚餐结束,他扶着踉踉跄跄的她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她抱着他的胳膊像个委屈的孩子,说:“我不想回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不想回学校去,去哪里都好,她不在乎。他刚好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还没到期,于是他带她去了自己的住处。那是一间不大的房子,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看他为自己忙着倒水,问自己还难受不难受。她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只想睡觉,于是倒头就倒到了床上,眼睛却一直睁着,像是在想着什么。他躺在她身边,抱着她,她突然就哭了,他沉默不语,听她说着自己家里的事,原来这几天父母又因为钱的事情让她在中间为难了。她在他怀里哭着说着,渐渐地没了声音,他看着怀中的这个自己最爱的女生,忍不住吻了上去。他的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离,她处于半清醒状态,拼命地推着他,最后他答应她,只是抱着她睡,绝不乱动。
    两个年轻人相拥而眠了一夜。她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睡熟的他,眨动眼睛,睫毛在他的脸上刷来刷去,他被弄醒了。她可怜巴巴地说:“我饿了。”都已经是中午了,他们两个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他便送她回学校了,谁都没有提起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她在当天的日记里说 :“我喜欢和他拥抱,喜欢像个小女人一样生活,我们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虽然她喜欢像这样和他一起的生活,但是对于昨晚发生的一些事,她还是有些生气,她觉得他对自己只是一种需要,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不想那么早就把自己交给他,不想这么快就成为别人的附属品,甚至孩子气地认为这是对她的感情的侮辱。但是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他,她怕他会生气,会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心态,她也知道现在很多大学生情侣都是这样生活的,毕竟是容易冲动的一个年纪,而她只是想要一段单纯的校园恋爱,在多年后回想起还让自己觉得美好。
    三天后,她被学生会文艺部的人找去,说是希望她可以参加那一学年的话剧演出,并且认为她很适合演女主角,邀请她晚上去面试。她一向都很喜欢这种文艺活动,这种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更何况前几天学院的剧幕大赛,她可是得了最佳表演奖呢!
    晚上她正在等待面试的时候,他来找她,那些面试的评委里刚好有他认识的人。他看她在自己的关注下竟然和别的男生一起搭档演戏,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这是她喜欢的事情,他怎么可以阻挡?面试结束,她挽着他的胳膊,开心地问:“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不错吧?”他鼓励她说:“很好呢,对台词的理解很到位,我都听得快哭了。你是不是很想演啊?刚才面试的评委里有我认识的人,不然我帮你去说说。其实我不建议你参加的,这里面说不定水很深的,我怕你吃亏。”她生气地甩开他的胳膊,说:“你什么意思,首先,我不需要你帮忙,能演就演,不能演就不演,对我来说这不重要,我只是想多锻炼自己,其次,这是我喜欢的事情,我想要去做,人不吃亏怎么成长。”看她这么坚持自己的选择,他只能表示同意说:“好了,我知道了,我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你累到自己,如果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听到这话,她马上笑开了花说:“嘿嘿,我的陆小懒最好了,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十四
    这几天他们都没有见面,她一个人还在纠结醉酒那晚的事情,她觉得他和她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她,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可是如果是为了身体,他完全可以找别人,为什么会是自己呢?这些问题越想越乱,她总是忍不住就会去想。下午,她把手机和钱包放在桌子上,一个人带着钥匙就出门了,没有告诉室友她要去哪里,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出校门以后会去哪里,她只是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
    她走在学校附近的公路上,发现公路边有大片的油菜花开着,她就一人往那里走去。她把自己藏在花丛中,风有些大,裹紧外套,坐在一个小田埂上,什么都不想。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慢慢有些恢复了,便慢慢往回走。她想通了,他们必须在这个问题上沟通一下,她谈恋爱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他应该理解她,她是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怎么会轻易就妥协呢?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她永远都是那么理智,可是她忘记了,该感性的时候也要感性一点,不然还需要感情做什么。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他,骑着一辆电动车。他说:“我打电话是你室友接的,她们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就来找你,没找到,只能在校门口等你。”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我没事,只是看油菜花开了,想去看看。”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呢,毫不犹豫地拆穿她的谎言说:“眼睛还肿着,哭过吧?上车,我带你去兜兜风。”她乖乖上了车,紧紧抱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他们一路沉默。她想: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问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弘打来电话给他,说晚上有活动,让他带上她一起去,他在没有咨询她的意见下就帮她拒绝了。她心里有些生气,就算知道她不会去,出于尊重也要问一下吧。他和朋友在一起玩的时候从来不会带着她,她也不主动要求要和他们一起,她怕有时候会因为她在场,反而他们会玩不开。所以,就算自己再想要见他,知道他和朋友在外面玩或者是玩游戏的时候,她都会乖乖地说不打扰,她不敢任性,不敢无理取闹地要他丢下朋友来陪自己,她知道自己该懂事一点的,就当是不能把自己给他的补偿吧。
    那晚,他发信息给她,说自己喝多了。
她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她的不信任。
十五
因为她已经进入了话剧组,每天晚上都在排练,就连周末都在和同学一起背台词,排动作,只有周日晚上才有休息的时间,所以她和他去古镇西塘的计划一拖再拖。
26日,他们终于一起去了西塘。一直以来,她都很喜欢江南的建筑,小桥流水人家对她来说是最美好的生活图景,不然她也不会放弃上海的学校而来到这个二线城市读书。走在青石古道上,她开心地蹦蹦跳跳,东看看,西瞧瞧,一个劲儿感叹古镇的美丽。南方土生土长的他对这些都已看惯,只是在她身后默默跟着,笑着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
白天的西塘是一个古朴的小镇,人来人往,热闹极了,夜晚的西塘却是一幅美丽的油画,色彩艳丽。他们坐在河边吃晚饭,河对岸就是他们今晚的住处,还可以看到延伸出来的小阳台。她的激动还未退去:“你知道吗,我以前就在想,等我老了,就在我最喜欢的古镇里开家客栈,这样每天都能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他喂给她一块椒盐南瓜,笑着说:“那好啊,我出钱给你开,我们一起开一家。”
夜游西塘,她拉着他去吃小吃,什么牛皮糖、臭豆腐,她统统都要吃,他笑称她为小猪。她牵着他的手,就这么一路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赏着身边的风景,偶尔会进去那些有特色的小店铺看看。夜深了,还是有些凉意的,她打了个喷嚏,他便决定回住处去,担心她会感冒。恰好她看到有卖烟花的小店,撒娇说:“我们买烟花回去放吧!”
    他们的住处临河,里面就一张雕花大床,一个独立卫浴,一台小电视,最让她喜欢的除了那张古色古香的床,就是延伸出去的那个小阳台了。阳台两边悬挂着大红色的灯笼,她坐在竹制的小椅子上,看他在一边点烟花。他看着她,她在红色灯光和烟花的照射下是那么好看。
    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她天真地问他:“只有一张床,我们怎么睡?”他靠近她说:“你说呢?”她有些敏感,马上走开去整理自己的背包。
    “我先洗澡,你出去再帮我买点牛皮糖吧,我想明天带回去。”她不习惯自己洗澡的时候有男生在,总是觉得不安全。
    “明天再买不就行了。”他故意不接招。
    “不行,你快去嘛!”她嘟起了自己的小嘴。
    她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听到他锁门的声音才开始放水洗澡,一边洗一边在想等下要怎么办,突然她想到自己包里还有本杂志,于是她笑了。
    刚洗好澡出来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她换了睡衣正坐在床上看杂志。
    他放下糖,就带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进浴室去了。
    她哪里看得进书,只顾着紧张了,多希望他可以一直洗澡洗到明天早上。
    他出来,躺在她身边,说:“我关灯了啊,睡觉吧!”
    她马上说:“你先睡吧,我想看看书。”
    他不小心碰到她的脚,说:“怎么你的脚那么冰啊,来,我帮你暖暖。”说着他就坐起来,双手捧起她的脚,还帮她按摩。她更紧张了。
    突然,他扑到她身上,说:“我会娶你,我希望做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她被他吓到了,不过还好没有六神无主,故作镇定地说:“那个,我身体刚好这两天不舒服。”他听到这话,只能放弃,乖乖抱着她睡了一夜。而她,一夜都没敢睡,就怕他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乱来。
十六
    这段时间,她都在忙着话剧的事情,没有主动联系他,他也没有来打扰她,只是偶尔会发信息说想她了。
4月9日,他们本来打算去约会,可是他说那天刚好是好兄弟弘的生日,他们要一起出去吃饭,她只好让他去。
晚上八点多,她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要她马上下楼,听声音有些不对劲,她瞬间慌了神,浑身冰冷,一边换鞋一边胡乱猜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到楼下,他冲上来一把就抱住了她,满身酒味。她很惊讶地问:“你不是去参加弘的生日聚会了吗?”他说:“我想你了,就来看你。我和弘吵架了,他说我为了女人丢下兄弟,我不管,我就是要来找你。”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情同手足的两个好兄弟之间的导火索,他的兄弟竟然吃自己的醋。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她拍着他的后背安慰说:“你应该挺难过的吧,和弘吵架,你们关系那么好,他经常晚上去你租的房子和你聊天,一聊就是一夜,天天和你混在一起。你现在给他打电话,道个歉,这件事是你不对,毕竟他今天生日,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丢下他呢。”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弘在叫他的名字,侧过头就看到弘手里拿着一听罐装啤酒朝他们走来。她看弘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把易拉罐对着他丢过来,她一把推开他。紧接着,弘就冲上来和他扭打在了一起,他们的另一个好朋友立海也跑来了,看着呆在一边的她说:“看什么看,快把他们拉开啊!”她一下回过神来,上前去拉他。她和立海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两个人分开,立海和她都在劝弘,可是弘根本不听,指着她质问道:“你说,你要女人还是要兄弟?”他一把搂过她说:“我要她!”那一刻,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两今天都喝多了,有什么话明天清醒了再说不行吗?”弘气氛地说:“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他都说了,宁可为了你不要兄弟,行,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好兄弟!”说完就被立海扶走了。
她低下头,抬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对他说:“对不起,因为我让你们吵架了。”他看她可怜的样子,抱着她说:“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小心眼。今晚,你陪我吧。”她想想,他今天确实挺需要人陪的,和最好的朋友吵架,心情一定不会好,这个时候他最需要自己了,晚上陪他聊聊天也好,于是就答应了。
他带着她走出学校,竟然往一家宾馆走去。她马上敏感起来,问:“难道我们不是去你住的地方啊?”他说:“我今天不想回去。”她理解他的想法,因为他和弘经常同床共枕,可能他是觉得回去又想到他们以前的事情吧,今天闹得这么决裂,看起来是不会再和好了。
    她跟着他进了房间,还好,是标间,她有些放心了。他说要回学校去拿自己洗漱的东西,要她在宾馆等他,他答应了。就在他刚出门不久,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给她,原来是立海,他说:“你好好劝劝陆,我们三个关系最好了,我也不想看他们两个这样,弘现在已经消气了,你让陆和我联系一下,让他们两个再好好谈谈。”她也觉得是个好办法,马上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找立海他们。
    一小时以后他才回来,她一直都在祈祷,希望他和弘可以和好。看到他笑着进门,她知道事情都解决好了,也松了口气。
    晚上,他们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她慢慢地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心,听他讲他和弘,还有立海以前的故事。她听着听着就有些困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他爬上了自己的床,压在自己的身上,条件反射地马上睁开眼睛。他按住自己的手,用力地吻着她,她的这张床旁边刚好是墙壁,躲也无处可躲,看着他拿出一个避孕套,她突然觉得好害怕,哭着说:“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她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发抖,他停下来,看着她,想要去抱着安慰瑟瑟发抖的她,可是她推开了他。她哭着,害怕地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那一夜,他们谁都没有睡,她也不想在他和朋友吵架以后还惹他不开心的。
    第二天,他带着她和弘一起出了午饭,弘看着她,坏笑着说:“怎么样?昨晚是不是有故事啊?”她害羞地低下了头。“我就说嘛,嘿嘿,昨晚那个避孕套还是我给陆的呢!”弘说着用胳膊肘捣了捣他身边的陆。她突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两个男生,昨晚他们为了自己疯了一样地在女生宿舍楼下打架,就算是很快和好,弘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帮陆吧。她明白了,昨晚的一切都是弘和陆演的戏,他们没有真的吵架,想到自己是被骗了,真想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可是她忍住了。吃完饭,她说还有事,要回去了,他这次没有送她,让她一个人走了回去。
    她买了一箱啤酒回到宿舍,一个人坐在那边一瓶接着一瓶地喝,室友们都不在。刚好鑫在上网,那天破天荒地要和她视频,结果就看到她在这边一个人喝闷酒。鑫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在喝酒啊?”她不知道要怎么和鑫说他们的事情,只是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渐渐地从啜泣变成了扯着嗓子大哭,鑫看着视频里的她干着急。她哭着说:“鑫,你快来,带我回家,我想要回家去。”聊天的一个多小时里她一直都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她只想回家去,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想逃离的家竟然可以给自己最好的保护。
    室友回来了,打开门,她们被她吓坏了,原来她们在楼下听到的那么凄惨的哭声竟然是她的。她们三个人,一个忙着给她弄洗脸水,一个忙着哄她,还有一个和鑫聊天。鑫问她的室友:“她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室友说:“不知道,昨晚和陆一起出去,今天回来就成这样了,我们也刚回来,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鑫说:“你们把她弄到床上去,马上和陆联系,让他去看看她,问清楚他们到底怎么了。我把她就拜托给你们了,毕竟我们这些朋友都不在她身边。谢谢啦!”
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她们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把她推到床上去,给她盖着被子让她睡觉,她还是哭着,喊着。过了一会儿,他来了,带着立海和弘,三个大男生看到她这副样子,都呆住了。他爬上床去,抱起她,问她是否好些,她抱着他就哭,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混乱中她听到弘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那个主意了,她肯定猜到昨晚的事情是我们骗她的。”他们中终于有人说出了实话,可是她宁可没有听到这句话,宁可相信他和弘真的为了自己打了一架,而不是骗取自己的同情,从而达到他的目的。立海去食堂给她买了泡饭,然后就和弘离开了。他守在她身边,一口一口地喂她,她勉强吃了几口就倒下去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她醒了,闻到被子上有他的味道,猜想他应该是来过了,可是关于昨天的事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头痛得要死,浑身都没有力气。她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天,听室友讲她昨天醉酒后失态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他肯定不会理自己了。她发信息告诉鑫自己已经没事了,让他不要担心。鑫再三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擅长撒谎的她还是把事情告诉了鑫,鑫很生气,说是要打电话去骂他,她阻拦说事情都过去了,算了,反正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12日的日记里她写:“我昨天提出分手,他问我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问我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怕他。我告诉他,我怕和他一起过夜,我怕他会因为这样讨厌我。他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不再要求我和他过夜,我们还像以前一样。难道我不肯和他发生关系,就是不信任吗?信任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表现吗?”
十七
    话剧要在五月底上演,她每天都忙着排练,因为压力太大,身体里内分泌全都乱了,整个人甚至都有些浮肿了。她都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每天上课、排练,那些学生会的学长和学姐几乎每晚都会来监督排练,对她的表现挑三拣四。她很努力地去迎合他们,她也知道有个学姐一直在她背后搞小动作,想把她换下去,自己来演女主角,所以每次有人来看的时候她反而因为想做的更好而表现得惨不忍睹。
    5月4日,她上课的时候突然很想他,发信息给他说:“陆小懒,我想你了。”他没有任何回应,她想,也许他晚上会突然来看自己,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吧,可是她错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8日,她难得休息的一个晚上,他们一起去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吃饭,正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弘来了。她一看到弘,便觉得没了胃口,而弘则是对她一脸怪笑,讽刺地问:“你还怕他吗?今晚你是回学校住还是和他外面过夜啊?”她还来不及反驳,他就替她解了围:“你神经病哦,当然是回学校住。”
弘等他们吃完了饭,就拉着他去打桌球,她只好也跟去了。对于桌球这项运动,她一窍不通,坐在一边玩手机,偶尔抬头看看他和弘的战况,就是那么几眼,她看出了两个人的大概性格。他算是比较稳重的类型,懂得注重大局,打球时比较有耐心,而弘完全就是一个鲁莽型的人,乱打一气,看到哪个顺眼就打哪个,总是等不急对准目标就开杆。她觉得他还是很优秀的,至少自己认为是这样的。
他看她那么无聊,就结束了自己和弘的游戏,三个人走出桌球厅的时候发现外面下雨了。她开心地跳起来,拉着他说:“我们去老街吧!”弘很识趣地说:“你们去约会吧,我先回去了。”看着弘上了车以后,她告诉他,自己不喜欢弘,很不喜欢,然后把刚才对他们性格的分析告诉了他,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没想到,你还会暗中观察我们。”她笑着说:“没办法,谁让女孩子比较注意细节啊!”
雨中的老街别有一番风味,他们坐在河边的长廊里,听雨水落在屋顶的瓦片上,滴进河里,滴滴答答。她突然觉得好困,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压力很大,总是失眠的她在看到他以后,突然就觉得好安心,好想睡觉,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就那么安心地睡了。他看她那么累,就想让她早点回去,轻轻拍醒了她。
出租车上,他抱着她,她靠着他,一只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似乎怕他会在自己熟睡的时候离开一样。可是她心里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不安了,而是绝对的信任和依赖,因为她看到她有很明显的安心的感觉,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发信息的时候,她开始怕等不到他的回音,只要他回一个简单的哦字她都已经觉得放心了,觉得他是在自己的身边的。
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叫醒了她,用怜惜的口吻说:“看你这么累,回去就快休息吧,一定要早点睡!刚才我看你眼袋和黑眼圈都严重了呢!”她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觉得暖暖的,原来他这么细心,都发现自己没休息好。下车的时候,她快速亲了他的脸一下,然后带着害羞的笑说了再见。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亲他,只是看着他,就很想亲他的脸,就像他说的,不是所有事都有为什么的。
十八
17日,他打电话给她,用可怜的口吻说:“你下午来给我洗衣服吧,我都没衣服穿了呢!”她从小到大也是娇生惯养的,给母亲都没有洗过衣服,听到这话,气就上来了,不高兴地说:“喂,你没弄错吧,我给你洗衣服?做梦吧!我自己的衣服我都懒得洗,可是还不是现在在外面上学,没办法才洗嘛,你自己洗!”他又说:“可是别人的女朋友都给他们洗衣服的!”她更生气:“那你去找个女朋友给你洗衣服啊,反正我不会的!”他在电话那边转变了策略,他知道她最怕人撒娇,于是就一个劲儿地撒娇,终于,她妥协了,条件是他来接她。
他在楼下讨好地问:“你想吃什么?我们买点吃的带上去。”她说:“我想吃苹果。”他牵着她去买苹果,那一刻,她心里甜甜的,觉得他们就像是小夫妻,一起商量买什么回家。买好了苹果,他又给她买了一个小草莓蛋糕,算是给她的劳动报酬。
进了他的房间,她大叫:“喂,你房间这么乱啊!还有,要洗的衣服这么多啊!”地板上、床上都是他乱丢的衣服,他笑着一件件拿起来送到她手里,说:“就是太多了,我才不想洗啊,我已经扔掉了好几件了,还有袜子,只剩下了五双,本来有十几双要洗的,我怕你会累,就都丢掉了。”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说:“那我还真谢谢你啊!反正你那么有钱,还不如都丢掉,再去买新的,或者是找个喜欢你的女生给你洗,然后给她些钱。”他过来抱着她说:“我找到了啊,就是你啊,你喜欢我,还不用我给钱,多好啊!”她一把推开他,说:“那我要先吃个苹果才干活,去,给我洗苹果去!”他笑着拿了一个苹果去了厨房。
她吃苹果,他坐在床上抱着电脑玩游戏。吃好苹果,她就去给他洗衣服了,四件白色T恤,五双白色袜子,最重要的是那些袜子都已经硬了。为了给他洗干净,她很用力地去搓,领口、袖口处她更是认真对待。洗袜子的时候,她奇怪袜子上怎么会洗出红色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手磨破了,总共十个指头,磨破了八个。“陆小懒,你别玩游戏了,给我过来!我手破了!”她叫着在卧室玩游戏的他。他匆忙跑过来,捧过她的手,心疼地说:“我看看,怎么会破了呢?”“还不是为了洗你的破袜子!”她没好气地说,“行了,我都洗干净了,你自己把肥皂水冲干净就行了。”他接过那个装满袜子的盆,乖乖在她的监督下冲肥皂水,根本就没冲干净,他就想把袜子拿到阳台上去晾。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挤开他:“行了,行了,还是我来吧,你都没冲干净!”他像是拿到了赦令一样,开心地又跑去玩游戏了。
弘打电话给他,说是要去叔叔家吃饭,要他也去。他问都没问她的意见就说:“她在给我洗衣服呢,等她洗好我就过来,你们在楼下等我!”她有些生气,他还真是把自己当佣人了,这么辛苦给他洗衣服,手都洗破了,连个吃饭的机会也没得到。洗好衣服,她走进卧室,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我洗好了。”他看着电脑说:“那你回去吧,我等下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也不能陪你吃晚饭了。”她懂事地说:“水果留给你吃,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吃的,多吃水果对身体好。我走了啊!”忙着玩游戏的他一点站起身来送她的意思都没有。
下楼的时候,她心里一直在暗暗骂他,也骂自己,觉得自己太傻了,凭什么就来给他洗衣服了啊,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不洗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吗,可能就是因为喜欢他的缘故才会洗吧!
十九
23日下午,正在上网的她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你来我这里吧,我想见你了!”“干嘛?不会又想让我给你洗衣服吧?”她看着自己手上还没退去的伤疤笑着问。“不会的,我发誓,你就过来吧!”他电话里表现得楚楚可怜。
一向没有方向感的她竟然在这么弯弯绕的小区里找到了他的住处,她敲门时还怕自己找错了呢,看到开门的人果然是他,松了口气。
他拉着她坐到床上说:“你不是一直都说想和我看你最喜欢的那部电影吗?我昨晚下载好了,我们一起看吧!”她很惊讶地看着他问:“你还记得?”“废话!”他说着就打开了电脑。
    初中的时候,她无意间在电视里看到《假如爱有天意》这部电影,然后就记住了,反复看了好多遍,从来都不觉得厌。她想和他一起看这部电影,因为这是她喜欢的电影,她想要和他分享。
    他们头靠着头,看着电影里两代人的爱情,她觉得气氛是那么好。电影结束,他说要玩游戏,她便躺在一边睡觉,只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不在乎,因为她知道,有他在。
后来的几天,他们没有见过面,但是她在25日的日记里记录着:“今天他说他的妈妈来了,问我要不要去见一下,我拒绝了,我想,总有一天,他会主动带着我去见他的妈妈的吧,可是不是现在。”
30日,话剧终于要在报告厅里演出了,两个月努力的结果终于要接受大家的检验了。她昨天就通知了他,希望他会来看,她的朋友都在给她加油,并且预言,谢幕的时候,他肯定会捧着一大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走上舞台献给她。想想这些画面,她只是在电影里看过,于是她甜蜜地笑了。
一大早她就去了演出场地,试服装、化妆、走位,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从早上七点一直忙到演出前。她在后台准备着,朋友们都来了,可是她都没看到他。在离演出还有半小时的时候,她从幕布后探着头看出去,报告厅里已经坐满一半了,可是没有他,也许等下他就来了吧。
六点半,演出正式开始,先是一段开场舞。她又走到幕布后,偷偷地看向台下,坐着的人群里没有他,站着的人群里也没有他,也许他就坐下台下,是自己没有看到吧,毕竟那么多人都来看了,现场又那么乱。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文法学院第九届话剧汇演正式开始。”她走上了舞台,台下黑漆漆一片,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她相信,他是在台下的。
她的发挥超常地好,每一句台词都比平时更有感情,甚至连哭戏,她都是真的哭了。在等待上场的时候,她听到后台的人都在说她表现不错,于是她更加自信地在舞台上展现自己。一向内敛的她,在歌女的段落完全放开了自己,投入了角色,这对她来说一直是一个大挑战,可是就在正式演出的这天,她成功了。
两个小时的剧目在响亮的掌声中落幕,所有的灯光都被打开,在谢幕的时候,她和男主角站在正中间,她的眼睛不停地在观众席上扫来扫去。终于,有人站起身,捧着一大束百合走上台来,但是那不是他,是一个女配角的男朋友。她依旧保持着最美丽的微笑,对着台下不停闪烁的闪光灯,内心却是那么难过。对自己这么重要的演出,他竟然没有来看,两个月的努力多想让他看到,这两个月里他并没有因为她排练不陪自己而抱怨,她多想告诉他,正是因为他肯支持自己,才能这么成功。
一夜的辉煌全都结束了,她被人拉着拥抱、合影,听他们不停地夸赞自己,然后一个人默默去后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走出报告厅,她深呼吸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电话给他:“喂,嘿嘿,我演出结束了,你在哪里啊?来送我回去吧!”没想到,他说:“我在和弘他们喝酒,不在学校附近啊,你自己回去吧!”“恩,那好吧,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刚好我也累了,那我就回去了!”她笑着,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不开心。“好,我知道了。”完全没有提到她演出的事情,也没有问问她成功没有,表现怎么样,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那晚,她一个人走在黑黑的路上,她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失望,他没有来看自己的演出也就算了,竟然去和朋友喝酒。
二十
她的日记这几天都是空白,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她也想不起他们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在6月9日的日记里她写:“他说他不希望我因为朋友而把自己晾在一边。我说对不起,他说他不需要一个一直对他抱有歉意的女朋友,我真的是不合格的女朋友吧!”
10日的晚上,他们上网聊天,他忙着玩游戏,对她不冷不热,每句话都回得很慢,她很不开心!
她说:“我们吵一架吧!”
他马上回复:“好啊,刚好把有的话说开,一直以来你都没有把自己的位置摆对,你还知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啊?”
她突然懵掉了:“你还真和我吵啊,我知道这一段时间我都没陪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是在忙啊,再说,每次问你你都说在玩游戏啊,你们男生不是最烦女朋友在玩游戏的时候打扰自己吗?”
他回答:“要不是你不陪我,我会去玩游戏吗?你以为游戏就那么好玩啊?”
她彻底被击垮了,他明明说支持自己做喜欢的事情,不陪他也没关系,而且每次都是他玩游戏不理自己,现在反而都是自己的错了。她不想占用他和朋友相处的时间,不想打扰他玩游戏,她想让他有自己的空间,她为他想了这么多,反而错了。
她弱弱地回复:“我也是为你想啊。”
他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想啊!”
于是,她下线了,这场争吵就这么结束了,她不想再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自己确实做得不太好,谁都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可以陪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她不是学生会的事情,就是一些学习的事情,好不容易陪他,却还不肯陪他过夜,他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这对小情侣前一天晚上还吵得那么激烈,第二天晚上见面的时候就又如胶似漆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和他在校园外散着步,她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流浪,转过头对他说:“喂,我们今晚流浪吧,就这么一直走,随便走去哪里都行,如果不认识路了,就明天早上打车回来。”他看着她,表示赞成:“行啊,听你的,只是你穿着高跟鞋,脚不会痛吗?”她停下来,盯着他问道:“我疯就算了,你也跟着疯了啊?如果我们半夜困了怎么办?累了怎么办?”他想了想说:“反正是流浪嘛,困了、累了就坐在路边休息啊!你喜欢做的事情,我都会陪你去做的。”她拼命地点头,然后蹦蹦跳跳地向前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穿的是高跟鞋。终于可以做一次流浪者了,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呢!她还想做背包客,一个人背着大大的旅行包,去每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最好是徒步!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走着,刚开始她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慢慢地就没什么话了,也不像刚开始那样蹦蹦跳跳了。她看看周围,是阴森恐怖的树林,而他们处在一条公路上,头顶上方的路牌标志着距杭州方向还有多远,距上海方向还有多远。她有些害怕了,拉着他的衣袖问:“陆小懒,这是哪里啊?我们还回得去吗?”他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啊,我是跟着你走的啊。”她慌了,提高音量说:“喂,你都不记路的吗?”他被她问的莫名其妙:“我干嘛要记啊?你不是都说要流浪吗?流浪者都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她觉得他说得挺对的,又怕说出来自己害怕会被他笑,就硬着头皮继续坚持向前走,他感觉到她牵着自己的手越捏越紧,偷偷地在她背后笑了。
终于走过了那段阴森的公路,他们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公路上,两边都有房子。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看看表说:“陆小懒,快十一点了,我们回去吧!再晚就真的回不去了。”“你不是说要走一夜吗?”他挑衅地看着她。她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吧,这里有一条路是回学校的,你自己选择,对了,我们就可以走回去,错了,我们今晚就谁都别回去了。”他早就知道她肯定会坚持不下去的,而这个笨蛋刚好是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在这个十字路口右拐他们就可以回到学校了。
只见她认真地看着每一条路,犹豫不定。她先是左拐了一下,定下来,想了想,又朝右拐去,他正在心里表扬她的聪明,她就拉起他向左拐去,一点都不迟疑。他笑着问她:“你确定是这边?”她说:“相信我吧,肯定是这边的!”他什么都不说,就跟着她往学校的反方向走。
道路两边的建筑越走越陌生,她有些急了,几乎是快哭了,嘟着嘴问他:“怎么办,我们走错了,这里我不认识,我们回不去了。”
“你不是很确定是这边的吗?算了,我们打车回去吧!”他有些心疼她。
“可是这里都没车啊!”她蹲在地上,脚痛的她站都站不稳。
两个人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可是已经有人了,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车停在他们身边。那个乘客竟然和他们顺路,并且愿意带他们一段,两个人开开心心地上了车。
在宿舍楼关门的最后一秒,她回到了宿舍,带着一脸花痴的表情。她脱下鞋看到脚上磨出了水泡,可是竟然不觉得痛了,兴奋地给室友讲他们今晚流浪的故事。室友们被她搞得无语,明明就是走路,还说得那么伟大,而且还能让她开心成这副样子,她们也不明白这个女孩子的心理在想什么了。她很鄙视她们地说:“你们懂什么啊,这不是普通的走路,是流浪啊!有的事情一辈子也许就只做这一次,以后就算有,都不会是这样的心情了,有时候,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不然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做了。”谁知道,真的被她一语中的,这种疯狂的事情,他只陪她做了这么一次,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以后真的没有了机会。
14日她在日记里写:“我告诉鑫,他亲我额头的时候我很安心,很安心,鑫说,那是我依赖上他了。是的,我依赖上他了,我自己也知道,可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怕我依赖上他,万一有一天他离开,那我要怎么办,我不想做不坚强的自己。”
二十一
17日,她想他了,约了他一起出去,他说会来找她,可是一直在玩游戏,到了晚上九点才来找她,她有些生气,他抱着她转圈,她的气立刻就消了。她嘟着嘴说:“我想吃烧烤。”他便带着她去了。
吃完烧烤,他看有些晚了,就故意说:“这么晚了,不然你就别回去了,我们去宾馆吧!”她马上很紧张地说:“不行,我要回去,还有事呢。”他其实是对她的测试,看她对自己还是抱有一种恐惧感,他心里有些失落。
晚上,他打电话给她,说:“你在干嘛?”她说:“我在写日记啊。”“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的日记吧,我想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紧跟着说。“那我读给你听吧!”说着,她就拿着日记本走到了阳台上,读了几句给他听。他说:“睡不着就发信息给我。”她调皮地问道:“做噩梦可以不可以发信息给你?”他说:“不许做噩梦。”电话挂掉没多久他就发来了发信息,说:“其实今晚说不让你回去,我是希望你能够重新相信我,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让你害怕的事,所以我只是不想你一直带有那种恐惧感。经过那些事情后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强迫不来的,在你没有准备好或者不想的情况下,我不会再那样做了,只是希望你别再害怕了。”她看着他的短信,微微地笑了一下,如果他在身边,她一定会抱抱他。
南方的六月,闷热、潮湿。她提议说要他骑单车去南湖散步,他借了朋友的车来接她,没骑多久他的衣服就湿透了,她其实很心疼他,毕竟他从来没吃过苦。她坐在后座,抱着他的腰,学着蜡笔小新的声音对他说:“加油,加油!”他有些不开心,说:“你是说着容易,这么热的天,你来骑车试试。”她是想让他多锻炼锻炼,他每天都在宿舍里对着电脑玩游戏,也不怎么运动,经常感冒,抵抗力那么差,她就想了这么一招出来。现在看着浑身是汗的他,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一想到可以帮助他锻炼身体,就讽刺他说:“别的男生都不会觉得累的,再说,你是男生啊,骑车带女朋友去她想去的地方,应该的,别说你做不到啊!”激将法还真是有用,他真的很努力地骑车。
四十分钟以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晚,她穿着一条牛仔抹胸裙,在公园里成了蚊子攻击的对象,走了没多久,她就想要回去了。他想起附近有一个音乐喷泉,如果运气好,他们现在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便骑车带她去了那里。人很多,她开心地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他真怕她会走丢了,紧紧牵着她的手。他们站在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着自己,警惕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老男人像个大色狼一样盯着自己看,她后悔自己穿得这么少。她转身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后面有个老男人总是盯着我看,我害怕。”他回头看了那个人一样,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了。
他真不想再骑车回去了,可是又怕她看不起自己,于是他的衣服又被汗浸透了。在校门口的烧烤摊边,他们休息,立海也来了,看到她穿得那么漂亮,对她一直夸赞,他竟然吃醋了。她和立海一直在损他,看他生气的样子,她得意地笑了,她知道,她的他是不会真的生气的,所以才敢那么调皮。
19日 他说:“把你托付给我吧。”她说:“暂时寄放在你那里吧。”她在日记里写:“陆小懒,做我的天,保护我吧,虽然我是女超人,可是我觉得累了,想要找个人去依靠,你要一定会让我依靠的,对吧?你说要我爱你一辈子,我却
不能保证,对不起。”
    25日晚上,他突然打电话给她,直接进入主题:“嫁给我吧!”她愣了一下,说:“你疯了吧?”他说:“没有。”她又问:“你喝醉了?”他依旧坚定地回答:“没有。”听起来他是挺清醒的,没有口齿不清。他一直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嫁给我吧!好不好?”她很理智地说:“不好。”他说:“你就说好嘛,求求你了,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她反问:“那你说你能给我什么?”他倒还算清醒:“我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只有我的心。”她沉默了,她以为他会用典型有钱人的口吻说可以给她一切,看来他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我们可以先去领证或者是订婚啊,这样就可以在一起了。”他不依不饶。她说:“神经病啊你!”他们纠结是不是结婚的问题纠结了两个小时,直到她手机没电了。
二十二
第二天,她有些感冒,他买了药和晚饭来看她。她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昨晚的事情我就当你喝醉酒了乱说话,以后不许再提了。”他凑到她面前坏笑着说:“嫁给我吧!”她轻轻打他一拳,嘟着嘴说:“都说不许再说了。”
他们在校园里散步,他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敏感的她却怎么都问不出原因。他就是这样,脸上写着不开心,却永远都不会告诉她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能独自猜测,到头来还要被他说是胡思乱想。她没有步步紧逼地去问,她怕他会烦,会厌恶自己,更何况他也说,解决好以后会告诉她的,她相信他。她听到他小声地说:“我不能太自私。”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清楚了。她很不安,在那天的日记里写:“陆小懒,我喜欢你,可是一直都是你喜欢我比较多,我好怕会被你丢下。” 当晚,她为了他的事失眠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猜测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恰好他发来了短信说他要休学一年回去熟悉企业的业务,以便毕业以后可以直接接管企业,他给她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在一起,但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想见就见,另一个是她可以选择离开他。惊魂未定的她选择了分手,因为她觉得她不能够阻拦他的前途,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畏缩不敢前进。知道答案以后,他很生气,责备她不够勇敢,不能和他一起面对问题,只想着逃避。她不解释,只是告诉他:“顺其自然吧,这是你教会我的。”
7月3日,期末考试结束,他们有各自的活动,却刚好在同一个KTV相遇。他帮她和室友退掉了她们的包厢,于是她第一次和他的朋友玩。他的朋友们第一次看到她,都说她很漂亮,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乖巧地坐在他身边,偷偷地握住他的手,明天他就要回家去了,她好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来了。他在她耳边说:“我们出去走走。”
    深夜的马路上,他抱着她,说:“我明天就回家了,过几天来看你。”她点点头说:“陆小懒,我害怕,我怕你回家就再也不回来了,我总是梦到你不要我了,现在每次你一离开我就会不安,总觉得你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别丢下我,好吗?”他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轻声说:“傻瓜,别想那么多了。”那晚,他吻了她很久,后来他们才回到包厢去。
7月5日,她正在参加军训动员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来接她,一起吃晚饭,她很惊讶他这么快就来看自己了。会议结束以后,她给他打电话,他要她在操场边等他。两分钟以后,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停到了她面前,他摇下车窗摇她上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今天就来看我了啊?先送我回宿舍吧,我不想穿着迷彩服和你去吃饭,回头率太高。”他大笑:“我是怕过几天你军训晒成小黑妹我认不出你了,趁你还白来看看你,我先送你回去换衣服。”她嘟着嘴看向窗外,刚好室友们走在前面,她便让她们一起上了车。
他在车里等她,她换了衣服迅速奔到楼下,上了车。没想到这一幕让她很多同学都看到了,她们在背后议论她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甚至有人怀疑她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的,因为大家都看到那是一辆白色的宝马。一点都没有汽车常识的她根本就不认识任何一个车标志,在她眼里那只是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当她从室友那里得知那是辆宝马的时候,她很郁闷地说:“你们干嘛不早点告诉我,我就好好看看那车长什么样了。”当然,这都是后来的事情。
停车场,他们走下车,几个人走过来,看了一眼他的车,其中一个男人很不屑地说了声:“一看就是富二代。”他听到了这句话,生气地要上去和对方理论,她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说:“没必要和他吵架,人家说的是事实,你做好自己就行了。”后来他告诉她,他最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富二代,他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她也告诉他,富二代分两种,一种是大家看到的那种败家子,第二种就是懂得自己奋斗,然后把家业发扬光大。
他们一起去吃了最喜欢的石烤饭,他和她抢年糕,她又被气得嘟了嘴。他喜欢看她嘟嘴的样子,所以总是逗她,每当她嘟起嘴的时候,他都有想要吻她的冲动。
二十三
7日的晚上,她正在教室里给一个男同学补习英语,他打电话说他在校门口,她让他来教室找她。教室里只有她和那个男孩子,他看到他们却没有生气,因为在进门前他偷偷观察了他们一会儿,两个人都是在很认真地看书,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他和那个男孩子打了招呼之后就拉着她往教学楼外走,车就停在门口。
上车以后,她看到他一脸的不开心,以为他误会了自己和那个男孩子,就忙着解释,他用吻堵住了她的嘴。他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突然觉得很不安,我想来看看你,我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她听他这么说,便也慌了神,手瞬间变得冰凉,她最怕他不开心,因为她不懂得要怎么去安慰他,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很笨拙,会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也许,此时此刻,沉默更好一点吧,她握住他的手,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给他安心的感觉。
回去以后,她在日记里写:“陆小懒,我想和你谈一次不分手的恋爱,我想在你需要的时候紧紧握住你的手,给你同样的安心和力量。”
第二天他又回家去了,军训期的她利用休息的时间开始玩网游,是他也在玩的游戏。她想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喜欢玩游戏,游戏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她想在游戏里比他厉害,杀掉他,然后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让他以后不要再玩游戏了,多陪陪自己。这是她的计划,只有她和闺蜜们知道。
11日那天,根据她的日记记载,是个雨天。本来是要和他一起去买新的日记本,可是下午突然下雨,她知道他没有下雨天出门的习惯,所以就自动取消了这次约会。她一个人撑着伞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突然,开始打雷,她抬头看看天,心想:如果这个时候他在就好了。正想着,就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敲了下她的头说:“走路不看路,看天做什么,也不怕摔跤。”她傻笑着:“嘿嘿嘿,你怎么来了,我正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结果你就出现了,哈哈哈。”“别傻笑了,陪我去超市!”他牵着她的手就往校门口走。“可是,我还要去给同学补习啊。”她一脸无辜。“说你笨你就是笨,打个电话给他不就行了嘛!”他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超市里,他买了一大堆零食,她很奇怪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吃。走到文具区,他拿着一个个本子比较着,问她:“你喜欢哪一个?”她假装不明白说:“大哥,你要不要买这么小女生的本子啊,一个比一个可爱。”他用本子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说:“是你说你的日记本要写完了,让我买新的给你,我是看这种幼稚的风格最适合你,才买给你。”她挑了一本最幼稚、最可爱的本子,然后开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送她到宿舍楼下,把两大袋的零食递给她,她问:“不是给你买的吗?干嘛给我啊?”他说:“我知道你经常不吃饭,天气热,没胃口,我理解,可是你不吃饭我会担心的,零食虽然没营养,可是总比你什么都不吃的要好。”“不行,这么多零食会变胖的,再说,如果我想吃,我刚才就自己买了。”她把吃的推给他。“没关系,变胖了更好,就没有别人要你了,那你就是我的了。”他又把吃的推回到她的手里。
道过谢以后,她转身准备回去,他又叫住了她,她回头看他。他说:“听说最近比较乱,学校已经有几个女孩子出事了,你晚上没事就别出门了,如果要出门也不能一个人出门,要告诉我,我来陪你。”她被她的话吓倒了,天真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出事是什么意思,然后恍然大悟地说了声:“哦。”
二十四
7月14日,她拉着他陪自己去买杯子,是买给她最好的朋友的,她答应过那个女孩子,每个假期回家都送她一个杯子,而她选择和他一起去挑,是因为她想把自己的幸福也传递给自己的好朋友。回来以后,她在他买给她的新日记本写下了这么一段话:“我喜欢陆小懒亲吻我的脸,我喜欢陆小懒抚摸我的头,让我很有安全感。我多么希望可以和他去很多地方,多么希望他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陆小懒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我,只是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我可以从他的行动中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关心。陆小懒,谢谢你给我的喜欢!你让我觉得很幸福!”
第二天,她上线看到他在,就和他聊天,可是他爱理不理的样子,她问他是不是在玩游戏,他反问你觉得呢?她很生气,觉得自己对于他连游戏都不如,他宁可玩游戏都不陪自己聊天,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在游戏里杀掉他的决心。她也马上登录游戏,在游戏里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和他聊天,没想到他很快就回复了,而且还和自己聊得不亦乐乎。她马上抱怨说:“我男朋友也很喜欢玩游戏的,每次玩游戏都不理我,我会生气,那你女朋友生气吗?”谁知道他的回答是:“我女朋友很乖的,她知道我玩游戏也不会生气的,你要向我女朋友多学学。”她偷着乐,看来他在外人面前还挺会夸奖自己的,哪里知道其实她已经暴露在他面前了啊。
    16日,他说晚上立海请大家唱歌,要她带着室友一起去,正在玩游戏的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去,玩游戏呢!”他笑着说:“行了吧,就你那水平,还玩游戏,你也就连连看的级别吧,说不定还没我厉害呢。”她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就来,本来就在因为升级慢郁闷呢,他还这么讽刺自己。她现在巴不得他天天有事,不能碰电脑,这样她就有时间来超越他了,哪里知道他技术那么好,两小时就能升好几级。
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她带着室友出现在了KTV,而不是宅在宿舍疯狂地玩游戏。正在大家唱的开心的时候,他拉着她走出了包厢,走到了马路上。他有点严肃地问她:“你为什么要玩网游?小女孩玩什么网游?你现在可好,还沉迷进去了,游戏好玩吗?”她被他突然严肃的样子吓到了,无辜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玩游戏,想知道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咦?你怎么知道我在玩网游啊?”他看她这么快就说出实话,大笑着说:“就你那智商,还在游戏里和我聊天,哪有人一上来就问有没有女朋友的,还说自己男朋友玩游戏不理你,早都知道是你了,不拆穿你而已。”她更加委屈了:“谁让你每次玩游戏都不理我,谁让你把游戏看得比我还重,所以我就想去了解你的想法啊,其实我的计划是在游戏里级别比你高之后杀掉你,然后再告诉你那个人是我的,结果都被你发现了。”他听完之后心里很感动,轻轻抱住她说:“以后别玩游戏了,我也会少玩的,小笨蛋,你级别那么低,杀不掉我的。”她咯咯笑着打了他几拳。
这次结束以后,他们就开始了各自的暑假生活,他在自家企业里当总经理,她在家里给三个初中生补习英语。
二十五
9月5日,假期结束,他按照惯例来接她。她剪了齐耳短发,他笑她看起来像个小学生,如果长头发的她给他的感觉是温柔,那么短发的她多了几分可爱。车上,他说有礼物要送给她,她也有礼物要给他。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让她打开,是个戒指,天使的翅膀之一。她奇怪地问:“怎么又买戒指啊?这个很贵吧?”他取出戒指,换下了她手上的那只“不离不弃”,说:“这个不是更漂亮嘛,这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是我自己挣的钱,所以你可以接受。”她笑了:“这么懂事,那我接受了。”很长时间以后他才告诉她,其实是自己在出差的时候把之前的戒指丢到了宾馆,怕她生气,所以才买了新的对戒。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并没有生气,只是说:“情侣戒只是我们关系的一个象征,丢了,我不怪你的,又不是你故意的,只要我们心里有对方就好。”可是,后来,他把这个戒指也弄丢了,两次丢戒指,她心想:可能我们真的没缘分吧!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宿舍里,他帮她整理行李,她去冲澡。他还没帮她买衣服放进衣柜的时候,她就走出了浴室,在自己的包里乱翻,然后拿出一个小本子,神秘地问他:“你猜,这是什么?”他知道她是个浪漫主义者,就说:“别告诉我是我发给你的每一条短信啊!”她侧着头,得意地笑着说:“猜错了,这是我写给你的日记,我的假期日记,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的日记吗,就特意写一本给你喽!这本是只属于你的日记!”他打开,每一页的内容都是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上去的,她竟然因为他一句话用曾被自己嘲笑过的幼稚的字体记录了她的生活。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她拿着一件淡蓝色的T恤给他看,上面是用黑色记号笔画的他的卡通像,旁边写着陆小懒,她也有一件,画着卡通版的她,写着她的名字,两件衣服放在一起,从后面看,拼成一颗心。这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情侣装,是她的一个学生为她画的,因为她不擅长美术,只好让小朋友来帮自己完成。她知道他才不会穿这件衣服,可是她希望他会珍藏它,等以后他们一起回味这个幼稚的行为。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暑假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只因为记得他无意间说想要有独特的情侣装,只因为记得他开玩笑说要找机会偷看他的日记。这,就是喜欢吧,喜欢他,所以牢记他说的每一句话,努力完成他的心愿。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是她没看懂的《盗梦空间》,她从来没想过和男朋友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竟然会是这么高深的一部片子,而不是爱情片。整个过程中,他们十指紧扣,她将头轻靠在他肩上,她突然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和他走下去,他们结婚以后还会一起在电影院里十指紧扣地看电影,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了,因为她竟然想要嫁给他。
二十六
9月10日,教师节,与他们无关。午睡刚醒,他就发信息给她,说他身体不舒服,头痛。她马上换了衣服,陪他去医院。车上,他靠着她的肩膀,她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一下,应该是发烧了。看他那么难受的样子,她也心急了起来。在医院,按顺序做了一个又一个没必要的化验,她不明白,发烧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抽血,她曾经抽血的时候晕倒过一次,然后就有了阴影。她陪在他身边 ,扭过头去,不肯看,生病的他还不忘嘲笑她是胆小鬼。医生开了一堆药,然后让他去挂吊瓶,她记得自己每次发烧只用打一针柴胡安痛定就好,可是医院为了挣钱,非要弄一堆有的没的。在他的对面是一个很小的小孩子,最近流感很猖獗,小孩子和老人比较容易被传染。那个小孩子很可爱,时不时对她做个鬼脸,她也趁那孩子父母不注意的时候还给他一个鬼脸,正处在痛苦中的他看到她和那孩子互相挑逗的样子笑痛了肚子。
快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才走出的医院,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他说要回宿舍休息,她送他到门口,自己也就回去了。七点钟的时候,她怕他忘记吃药,就打电话给他,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她才知道他饭也没吃,药也没吃,而且似乎又开始发烧了。她担心他的室友也不会照顾他,就提出去宾馆,她来照顾他一晚上,生病经验丰富的她知道午夜是发烧的复发期,更加要多注意。
她先是陪他吃了些清淡的东西,知道他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不吃饭就吃药是很伤胃的。到了宾馆,他说要冲澡,她怕他再次受凉,告诉他小心点。她为他准备药,哪一种吃多少,她今天跟着医生确认了好几遍,她知道他不会记得的,自己就要操起这份心。他走出浴室,她马上让他躺倒床上,帮他盖好被子,把水和药递给他,看他吃下去才放心。
    病人就是病人,他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之前她还担心他会趁机乱来,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她松了口气。洗漱完毕,她轻手轻脚地躺在他的身边,却不敢入睡,她记得爸爸说过,发烧的时候,感冒药最好在晚饭那顿药之后四小时再吃一次,这样就可以巩固一下。那个家伙把被子都裹到自己身上,她连一个被子角都盖不到,她也懒得和一个病号斤斤计较。
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睡觉,他翻身,她马上就帮他把背后的被子盖盖好,时不时就伸手去试探一下他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再发烧。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她轻轻叫他起来,给他又喂了一次药以后,她才敢闭上眼睛打个小盹儿,可是他一翻身,她就醒。
早上六点多,她试了试他的额头,太好了,一晚上他都没有再发烧,今天再吃药巩固一下就好了。看到他背后的被子没盖好,她小心地去帮他盖,结果把他弄醒了,他闭着眼睛问她:“你怎么了?”她说:“没事,帮你盖被子。”他又问:“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睡?”她解释说:“没有,我睡了,只是睡不安稳,你好点没有?”他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说:“好多了,现在有我在,来我怀里安心地睡觉吧!”然后,她听到他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宝贝,瞬间竟然感动到想哭,第一次,他叫她宝贝,也是唯一的一次。
早上起床,两个人都热出了一身汗,轮流冲澡。她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正在臭美地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头发,她撒娇地把吹风递给他说:“你帮我吹头发吧!”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抱着他的腰,他用心地为她吹头发。一直以来,他都喜欢抚摸她的头发,闻她的发香,她则迷恋他的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滑过的感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想到自己的头发在他的指尖缠绕,她就开心地发出咯咯咯地笑声,他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她喜欢他给自己吹头发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一件作品,成败与否都在于他的技术。头发吹好了,他满意地看着她的发型,发梢微微向内卷起,更加可爱了。
二十七
14日开始,她决定去学习日语,其实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多学习和掌握一门语言,而是因为那个日语老师家就在他的校区的对面,每星期上三次课,他们就可以约会三次,这才是她的目的。从那以后,每次日语课她都特别期待,因为下课就可以见到他,虽然每次她都是等他好久他才会来接她。他们的约会就是这样,不管是谁提出来要见面的,永远都是她在等他,他都是迟到的那个人。
学习日语的一年时间里,她都是满怀期待地走出老师家,然后失望、孤独地站在马路边等待他,想着等他出现要怎么批评他,可是每次他一出现,她就一点儿也不生气了。下雨天,她就骗他说自己没去上课,因为他不喜欢下雨天出门。冬天,她等他的时候冻得瑟瑟发抖,就买两杯奶茶,她想他也一定冻坏了,喝奶茶会暖和一点。她每次都很不屑地把奶茶给他,然后说:“我觉得我喝着,你看着,太残忍,顺便给你买了一杯。”其实对于并不怎么热衷于奶茶的她来说,自己的那杯才是顺便的,只是单纯地为了取暖,而不是因为喜欢喝。
17日他提出要见面,可是她看到他情绪并不怎么高涨。她在等他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就是不肯说,脸上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没有耐心的她决定继续不识趣,死缠烂打地问原因。他终于不耐烦了,只是说了句:“我想去西藏。”她一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西藏,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啊!可是她冷静下来,想出了一堆他不能去的理由:“你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去。听我给你分析,第一,你是个南方人,不能一下子就去那么高海拔的地区,应该先找个地方作为缓冲地带;第二,你不能为了去玩就不管学业,我不想让你逃课去玩;第三,你对藏区一点都不了解,禁忌你都不知道的吧;第四,你妈妈肯定不会同意,你也不想让她担心吧,或者是为了玩和她吵架;第五,我也想去,你现在开始锻炼身体,然后我们找机会一起去吧,我还能照顾你。”他很不爽地说:“现在就是我妈不同意啊,我机票都买好了,我还以为你会同意的,你那么喜欢旅游,结果你也不同意。”她停下脚步,歪着头问:“你脑子有病吧?飞机进藏?你也不怕一下飞机就晕倒啊!进藏最好的方法就是坐火车,可以慢慢适应增加的海拔,还可以看沿途美丽的风景,而且氧气袋充足。”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去。她最后只能妥协:“那好吧,我会发一些我收集的关于西藏的旅游信息给你,你仔细看一下,然后就滚蛋吧!有本事去了就别后来!我以后自己去!”
那晚他们不欢而散,一回到宿舍,她就马上把自己搜集来的旅游信息找了出来,发给他之后,自己也一条一条地看。她就是他的百度,那么心甘情愿,他生病,她就根据症状查资料,告诉他要怎么做,吃什么药,他要出门旅游,她就了解好那个地方的相关信息,告诉他注意事项。
最后,他还是没能去成西藏,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反对,她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是因为他的妈妈不同意,他是孝顺的孩子,只做让妈妈开心的事情,所以他乖乖地退掉了机票,留在了学校。她能理解他的失望,安慰他说:“没关系,妈妈也是因为担心你啊,如果以后你还是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啊,反正我也要去的啊!”她是多么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自己喜欢的地方,就像上次他们一起去西塘一样。
二十八
9月21日,她和学校的韩国留学生一起在外面吃饭,他打电话给她,说有东西送到了她的宿舍,要她早点回去。她在饭桌上就在猜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都不肯告诉自己的。晚饭结束,她马上打车回了学校。
一进宿舍,一大盒月饼放在她的桌上,包装精美。室友们都开她玩笑,说她是幸福的人,于是她把月饼分给了大家。
第二天是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大学以来错过了很多个可以和家人一起度过的节日,她还以为这次又是自己一个人。她打电话给他:“谢谢你送我月饼,你明天会回家的吧?”他有些勉强地说:“我不想回去,你非要我回去陪家人,我又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单,就买了月饼送给你,然后我去替你团圆。”她听了这些话,有些感动,鼻子酸酸的,其实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不懂事嘛,至少他还是会考虑到她的感受的。
快要到国庆了,她想去旅游,想去爬山。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所谓的旅游城市,而是喜欢大自然,这次,她想要去爬泰山。在旅游方面,她是个冲动行事的人,一想到就马上去买了车票。只剩下了站票,她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就18个小时嘛,一晚上就到了,没什么的。
一拿到票,她就兴奋地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自己国庆节的计划。他认为她疯了,一个女孩子决定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爬泰山,而且是在旅游高峰期。他阻止了她,要她马上退票,她撒娇地说:“那你陪我去啊!”他不肯,是啊,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站18小时然后再去爬山呢?她知道他不会陪自己去的,也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吃苦,所以才计划了一个人的旅行,最主要的是她希望他可以多和家人在一起,她发现他都不怎么和家人沟通的。
他自己给自己放了小长假,从中秋到国庆结束。25日,她在图书馆看书,突然很想他,就发信息给他:“我想要你送我一样礼物。”他问她:“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她竟然回复:“我想要一本《小王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条件反射般地会想到要一本《小王子》,她只是突然想要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小王子》而已。他答应了。那是唯一一个她主动向他索要的礼物,价值19.8元。
28日晚上,她告诉他自己第二天就要出发去山东了,要从上海转车,她很期待这次旅行。他霸道地说:“你不许去,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能及时赶到,我会担心的!”她说:“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他知道她是固执的人,只能最后说:“我要你安安全全地回来!”她开心地笑了。
二十九
30日早上八点,她到达了山东泰安,这座城市她觉得她已经足够了解了,最近看了那么多关于它的信息。她最喜欢的是泰安老站,黑青色的砖块建成了那么一个有特色的老车站,仿佛是回到了民国时期一样。车站对面就是巍峨的泰山,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那么俊秀,她觉得泰山就像是一个硬朗的山东男人的象征,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她决定当晚就上山,可是这个白天,她兴奋地在宾馆里睡不着。昨天人还在浙江,而今天就已经到了泰山脚下,这种地域跨度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这次她异常地兴奋。
晚上六点,她换了运动服,整理了背包,带上了羽绒服,决定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去征服泰山。
八点,她开始登山,选择的是红门这条路线,听说估计五点就可以到达峰顶,刚好能够看到壮美的日出。她没有像其他登山者一样买登山杖,她觉得那个反而会变成负担。一路上,她沿着台阶向上走,陆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告诉自己,不着急,慢慢走。
拿着一个小手电筒,她一个人走着,但是她并不觉得害怕,每走一段路她都会发信息给他,告诉他自己在做什么,她恨不得把整个过程现场直播给他看,让他后悔没陪着她来。
有时候一段台阶要很长很长,她不去抬头看,只是低着头一个又一个台阶地走,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她不敢停太久,因为停太久她怕自己一点都不想继续下去了,而且温度越来越低了,她满身是汗,停得久了会更加觉得冷。没有任何选择,她必须向前走,有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她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这个时候她就走得更快。后来,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她也就放轻松了一点。
从经石峪到中天门这一段路,很多个台阶,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很多人都坐在台阶两边休息,她的小腿肚早就开始酸软,但是她不允许自己休息,必须向前走,实在走不动,就想想他,然后继续前进。到中天门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在这里停留,于是她也想休息一会儿。这里有住宿的地方,也有很多小商贩,很多游客在这里吃泡面给自己补充能量,也有很多游客选择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继续攀登。
她看看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和自己有同样的目的,他们明天将和自己看同样的风景,这是多么神奇啊,每个人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后看到最美丽的景色!她忍不住打了电话给他,还好他还没有睡,她兴奋地给他讲着自己身边的一切,他却只是很平淡地用哦和嗯来回答她,瞬间她变得失落,最后只是说:“我休息一会儿就继续走了,现在已经到中天门了,听说已经走了三分之二了,等下过去就是传说中的十八盘。”他没有问她累不累,也没有任何别的表示,只是说:“那你继续爬吧,我准备睡觉了。”她只好说了晚安。
在中天门坐了半小时,她觉得有些冷,拿出羽绒服,又继续她的攀登。又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阶梯,她终于看到了十八盘的路碑,拿着手电筒照着粗略看了一下介绍。这是最险要的一段,共有石阶1827级,她早就在网上看过照片,很有挑战性,越上越陡,几乎是垂直的。想想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她觉得不算什么,毕竟自己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个石阶了,只剩下一千多个了,胜利在望了。
她随身带了几块巧克力,边吃边走,至少这样可以让自己觉得温暖一点,也会保持清醒。十八盘的人很多,大家的速度也都慢了下来,她看不到石阶的尽头,只好一个石阶一个石阶地向前走。石阶的两边是休息的游客,大多是情侣,他们互相抱着坐在石阶上休息,女方大多显示出疲惫。她很羡慕她们,有个愿意陪着自己来看日出的男友,至少他们可以一起经历这些所谓的艰苦磨难。她告诉自己不可以休息,不可以停,她是一个人,停下来如果睡着冻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管。走了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走不动了,想要转身坐在石阶上,腿却软了,就在自己以为要滚下石阶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叔叔很紧张地对她说:“小姑娘,多危险,累了就休息一下吧!”她惊魂未定,几秒钟以后才说了句:“谢谢!”如果刚才没有人扶住自己,也许就从这十八盘上滚下去了吧,想想都觉得后怕。当然,这个危险的小插曲,她后来没有告诉他,因为她要他相信自己的旅途全都是美好的。
她没有坐下,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前进。越走越觉得冷,风越来越大,石阶也变得越来越陡,她不敢再走在中间,就靠右边走去,至少有栏杆可以扶。在最陡的那段,她是扶着冰冷的铁栏杆走过的,手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她后悔自己没有准备一副手套,可是不扶,她又怕自己站不稳。在她前面,有很多人,走走停停,如果有人停在她前面,她就小心地从那人身边绕过,而她自己几乎不敢多停留,因为她知道会对后面的人造成困扰。在不知道超过了多少人之后,她跟在了一个小女孩的后面,那小女孩只有六岁,却坚持着和这些大人们一起步行上山,看着小女孩瘦小的背影,她顿时觉得有了力量。“加油!”这话她是对小女孩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终于到了南天门,风很大,湿气很重,她的羽绒服完全失去了御寒的作用。空地上扎满了帐篷,她想继续往后走走,听说后面的玉皇顶海拔更加高,更适合看日出,而南天门的海拔已经有1400多米。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她喝了一碗小米粥取暖之后,匆匆往玉皇顶赶去。途中,一对情侣在她的前面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只听那个女的说:“我告诉你,你想让我死你直说,我把这辈子的楼梯都走够了,我不走了!”那个男的鼓励她说:“就在前面了,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就到玉皇顶了,我知道你累了,可是停下来会很冷的。”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既然这么娇气,就不要跟着男朋友来爬山了嘛,既然来了,就不要抱怨,真是不知足。可能是因为快到目的地了,她之前的疲惫也都不见了,故意开心地迈着轻松的步伐经过那对还在争论不休的情侣。
四点半,玉皇顶,海拔1532.7米。她后悔自己上山速度太快,简直是受罪,因为到了玉皇顶她就有种在南极极点的错觉,大风吹得她头痛,雾气很大很大,羽绒服都是潮湿的。租了件军大衣,然后她把自己裹在大衣里,蹲在一个可以避风的小角落里,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等待日出的到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个伟人,克服了种种困难,终于看到胜利在招手了,然而,她也有点失落,如果他在就更完美了。他们可以互相鼓励,然后一起看这辈子都难忘的日出,她始终相信,情侣就该一起爬一次名山,看一次日出,这样他们的感情才会更加经得起考验。
五点十五分,她听到很多人开始走动,日出快要开始了。她马上站起来,往人群中走去,所有人都在玉皇顶附近的一片小空地上等待着,各种相机、摄影机都在对着东方的那片天。她挤进了人堆里,站在一小块石头上,她好怕后面有人推自己,因为自己站的地方并不怎么安全。雾慢慢地散去了,她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对面的天空,黑夜退去,天空泛白,然后出现了一丝丝红光。所有的人都开始激动,几乎都是屏住呼吸的,偶尔有人忘情地叫出声来。她看到了一条红线渐渐出现,就在她以为这次可以看到完整日出的时候,雾瞬间又大了起来,天空恢复了白色,那抹红不见了。没有人离去,大家都还在期待,期待雾再一次散去,太阳出现在人们眼中,可是三分钟过去了,大雾依旧。
人群开始散了,那种固执地等待终究让人失望了,不甘心的她在心里想:下次我还要来,看一次完整的日出!
上山的人与下山的人相遇,所有人的脚步几乎都是停下来的,她开始边走边欣赏泰山的风景,很多人拍照,她看着他们微笑。
下了山,回到宾馆里,她倒头就睡,一睡就到了下午。这期间,他都没有问过她有没有下山,有没有出事,有没有好好休息。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又停留了三天,这三天,她每天都去泰山脚下,那里有清澈的泉水,有好看的石头。她听老人们说泰山的石头可以保平安,就在那泉水里把它们一个个都洗净了。太阳好的日子,她就躺在最大的石头上,听着水从身边流过的声音,然后闭着眼睛小睡一会儿。这是她最奢侈的享受。
5日,她回到了学校,结束了泰山之旅。
三十
8日,他的假期也结束了。他们见了面,他把《小王子》给她,说:“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幼稚的书。”她说:“这样睡不着的时候你就不用再打电话讲故事给我了啊,我自己看书就好。”她把带给他的礼物也都给了他,其中有泰山的烟,她不喜欢他抽烟,却喜欢他指尖有好闻的烟草味。
那晚,她梦到了他。他喝醉了,要她离开他,于是她很难过。
第二天,日语课,他没有来接她下课,理由很简单,要陪朋友玩。她假装一点也不在乎地说:“我没关系的啊,你好好陪朋友吧!”她不希望他觉得自己不懂事,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忽略朋友,她不是那种黏人的女朋友,她要做他的懂事的乖小孩。
11日,敏感的她总觉得最近他们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就连做梦,她都梦到他不要她了。她梦到他喝醉了,立海和弘陪着他,她去照顾他,他却让她走开。那天,他来接她下课,她看他很憔悴的样子,才知道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不是和朋友在外面疯玩就是在宿舍玩游戏,她很心疼他,却又觉得他是咎由自取。他们来到了操场上,他紧紧抱着她,好像很怕她会消失一样,而她,觉得这种感觉好陌生,仿佛很久没有那么近距离接触过对方了一样。原来,他在梦里也梦到了她,他梦到自己对她的态度很冷漠,她为此而生气,说他不在乎她了,便丢下他离开了,他在梦里感受到了心痛。所以这次见面,他才怕她会消失,怕她会离开自己。
那晚,他发信息告诉她,他对她那种最初的感觉还在,他需要的是女朋友,而不是工作伙伴,不是什么都应该由他来告诉她,她应该多了解男生的想法,不要自己总是换位替他思考,她不是他,不会懂得他的想法的。她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处处为他着想,现在却换来他说她不是他,怎么会懂得他的想法。
17日,她的学院组织了歌手大赛,她作为嘉宾,和一个男生合唱《广岛之恋》,下午开始就在排练。她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他来找她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弹电子琴,她看到他就马上换了曲子,是她喜欢的《梁祝》。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电子琴,还好基础都还在,偶尔还能弹弹以前弹过的曲子。
吃饭的时候,她说:“晚上我有节目,你来看吧。”他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去,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去了也没意思。”她又说:“没关系啊,我在台下陪你就好啊。”他还是拒绝了她。一直都是这样,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和她见面,就好像上次话剧拍剧照,她以为他会陪在身边,帮自己挡风,可是他竟然只是见了她一面,不到五分钟就离开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见面,所以都不勉强他在人多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她又是多么希望他可以走进自己的社交圈。每次他在人多的时候找她,从来都不和别人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她怕别人认为他没有礼貌,总是在他走后向所有人解释说他不善言辞,性格内向,让大家不要在意。
她饭还没吃完,那边化妆组的学姐就开始打电话催她回去化妆。在回去的时候她给大家买了橘子吃,他送她到门口就离开了,她的一位学长说:“我看这么重的橘子都是你在提,你男朋友都不帮你提的哦!”她笑着为他解释:“没有啦,谁提不都一样嘛。”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提重物的,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处处照顾他,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可是她不在乎这么多。
那晚,节目结束他也没有来送她回宿舍,她一个人失望地走了回去。后来,她梦到他们在一起玩,很幸福很幸福,醒来以后也觉得心里甜甜的。
19日,又是她上日语课的日子,他来接她,他们一路沉默。她默默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到一句话:我还喜欢你,只是和你在一起不快乐了。她好怕这是他现在的想法,因为对于这段感情,她已经有些疲惫了。她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总是忙着游戏,敏感的她早就开始担心他们的感情危机,只是他没有点破,她也假装一切都好。
21日,他玩游戏不理她,她更加生气,在日记里写:“这本日记本已经写了四分之一,我希望这本日记本写完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事实证明,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这本日记本快要写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在彼此身边了。
28日,还有一星期左右是他的生日,她在为生日礼物的事情发愁,室友们开玩笑说把自己送给他就好,她也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想法,可是她不想。第一次给男朋友送礼物,她还真不知道要送什么才好,一个人在马路上逛了好久,也拿不定主意。经过一家十字绣的店铺,她停下来了,记得他无意提起过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十字绣,她决定把他的照片转成十字绣,然后送给他。那天,可能是在外面奔波太久,她回去就感冒了,躺在床上打电话给他,本来想寻求安慰,可是他却一直在讲他的游戏和他的战绩,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觉得自己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关心的只有自己和游戏,而她,总是为他着想,听到他生病就会着急。挂掉电话,她安慰自己说他是不会表达感情的人,关心别人实在不是他的作风,自己早就知道的,没必要这么生气,再说只是小感冒而已。
第二天,他来看她。他竟然给她讲起了他和立海,还有弘三个好兄弟之间的事情,他们三个都算是富二代,一起挥霍青春,每个人都看起来是那么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快乐。他想好好珍惜他们三个现在的感情,因为一旦进入社会,他们就会变得现实,难免会有人混得不好,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对方。而他,在家庭方面也有很大的压力,作为家族企业,他是未来的继承人,可是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啊,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的位置,他犯一点点错误也许都会变成别人的把柄,这样他的妈妈就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所以他为了孝顺他的妈妈,他必须在家小心谨慎地做事,然后让他的妈妈放心。他说很羡慕她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不想接管企业,他有自己的目标,可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目标却又无能为力。
在他向她诉说的时候,她很认真地听着,她以为她走进了他的内心,即使只有片刻,他在心里接受了她。她喜欢听他向自己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这样她就知道他在烦恼什么,然后就可以想办法帮他了啊,不用再费力地去猜心,猜心是件累人的事情。她在日记里写:“很开心听你说了那么多心里话,我不知道这条路还可以走多久,但是我会尽力陪你走下去。”
三十一
11月6日,第二天是他的生日,他说要和她一起过,就他们两个人。早上还在睡梦中的她被手机吵醒,是个陌生号码,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
“喂,你好,我是陆王轲的妈妈,你是他的同学,对不对?”对方是个中年女性。
她一瞬间就清醒起来,马上回答:“是的,阿姨,请问你有什么事请啊?”
“是这样的,家里有急事,可是我找不到他,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他,转告他,让他快点回电话给我啊!”
“他可能还在睡觉吧,阿姨,你别急,我马上让他朋友叫醒他。那我先挂了,阿姨再见。”现在才早上八点,他肯定是在睡觉啊,打得通他电话就是奇迹出现了。
她想了一下,好像手机里有立海的号码,只能采用迂回战术了。她很不好意地把立海也从睡梦中唤醒,让立海快去把他叫醒,回电话给他的妈妈。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他打电话给她,她第一句话就是:“你给你妈打电话没?”他说:“打过了,她让我回家去过生日。”她悬着的心放下了:“没什么事就行了,那你就回去啊,她肯定是想你了。”
反正她的礼物都还没准备好,整个照片的九分之一她都没绣完,她已经想好了,寒假回家去绣,开学再给他。
下午,天气很好,她拿着书去了草坪晒太阳,享受她一个人的午后时光。既然他不在,自己当然是要找点事情做的,不然宅在宿舍太久会发霉的。
13日晚上,她梦到他们一起坐火车,她坐在他的腿上,旁边一个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很幸福。”她忘记了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有没有笑,反正心里是甜蜜的。
三十二
25日,她上日语课的日子,那天,她的脾气出奇地差,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看到他的时候没有了往常的开心,低着头沉默,甚至都不想看到他,可能是最近她一直都在敏感他们的感情,而他又处处让她失望的原因吧。
他看出了她的不开心,接过她的背包之后就一个劲儿讲笑话给她,谁知道平时笑点那么低的她那天异常严肃地说了句:“你烦不烦?”说着她就横冲直撞地过马路,他知道她不会过马路,马上去拉住她,她却不管不顾。
她走在他的前面,故意走很快。他对她说:“你再不理我,我走了哦。”“走就走。”她头都不回。她相信,他不会丢下她的,他那么喜欢她,那么心疼她,会容忍她这偶尔的无理取闹的。
    走到十字路口,她才停下来,回头却怎么都看不到他,她以为他躲在树后。她在心里默默想:你快点出来啊,我不敢过马路,你知道的,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过马路呢,我不任性了,还不行嘛。可是过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她赌气一个人过了马路,她以为自己走过了马路他就会出现了,可是再回头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他,她开始慌了,他真的丢下自己了,就像在梦里出现过的情形一样。
站在校门口,她打电话给他:“喂,你在哪里啊?”
“我刚回到宿舍啊。”
“你还真丢下我一个人啊!我限你三十秒内必须出现。”她多希望他其实就偷偷跟在她身后,只是吓唬她啊。
“你看到我觉得烦,我还去找你干嘛啊。”
“那你把我的包送过来,总可以了吧?”
“不给你。”
“不给就算了,有本事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火气更大了,早都忘记了自己打电话给他的初衷是要道歉的。
“乖乖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他主动给了她缓和的台阶。
她真的很听话,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是被人监视着一样。
不一会儿,她看到了他,他很生气地对她说:“胆子大了嘛,都敢一个人过马路了。”她突然就哭了,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仿佛这次闹别扭受委屈的人是她,他只好抱着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明明是他被欺负了,现在却要来安慰她。
后来,她主动认错,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发信息给他:“今晚我承认是我不对,不该任性,可是你怎么可以真的丢下我一个人过马路呢,我那个时候好怕,好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看她道歉态度还不错,他也就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最近校园的草丛里有蛇出没,让她小心点。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她这么想。
29日,“想赖着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绚烂也许一时 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 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她的日记里只有这么一段歌词的记述,也许这就是她最想和他说的吧。
30日,他带着她去超市,给她买她最喜欢吃的花生糖。她最开心的事就是在冬天吃花生糖,似乎这样就可以御寒一样。在他的眼里,她什么糖果都喜欢,而且只要吃到糖,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一样,她的要求一直都是那么简单。还记得前几天的某个夜晚,她站在一个烤红薯的炉子前怎么都不肯走,他无奈,只好买给她一个,他不明白怎么她会把烤红薯吃得那么香,就好像是世界上最美的美味,她说不吃烤红薯的冬天是不完美的。其实他不知道,她是想让他用烤红薯暖暖手,所以才让他买给自己的,而他买的烤红薯,在她吃来是最甜的。
走到奶制品的冰柜边,他拿起一个大瓶的酸奶给她,她说:“我今天不想喝。”后来,她看到有个酸奶在做活动,买一瓶送一个水杯,而那个水杯上的任务是她喜欢看的动画片胡图图。她拿了一个放在篮子里,他问:“不是不想喝吗?看到杯子就买啊,这么幼稚的杯子,果然是你的风格。”“喂,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知道杯子上的是谁吗?胡图图哦,最可爱的胡图图!”她辩解。可是不看动画片的他还是不知道究竟这个胡图图是谁,只觉得就是一个傻乎乎的三岁小孩子。
三十三
12月5日,他从家里回到学校,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觉得外面太冷,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就说撒谎说自己胃痛,委婉地拒绝了邀请。晚上九点,突然有人敲门,她打开门,是楼下的宿舍管理员,说有药要送给她。她问:“是谁给你的?”对方回答说:“一个男生,皮肤白白的,戴个眼镜,个子不高。”莫非是他?可是不可能啊,他都没说要送药来啊。
刚送走宿舍管理员,她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药你拿到了吗?自己看着说明按时吃药,多喝点热水暖暖胃。”他的语气异常地温柔。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又不能说自己撒了谎,可是这个谎言却得到了意外的结果。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谢谢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我会感动死的。”
他倒是很镇定:“有什么好感动的啊。”
而这边,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他是个大好人,要对他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9日,他接她下日语课,那天刚好她的“好朋友”来了,肚子痛的想死,本来她是不打算去上日语课的,可是为了见到他,她还是去了。上课的时候她一只趴在桌子上,下课,她努力地直起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在寒风中她默默地等着他来接自己,他一看到她就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很差哦。”她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事,身体有恙,肚子痛而已。”他很不在乎地把一只手放在她小肚子上笑着说:“你害羞啊,还身体有恙,说那么委婉,我给你捂着。”一路上,她弯着腰,他给她暖着肚子,扶着她慢慢地走着。能够得到他的关心,她觉得这次意外的肚子痛也是值得的。
回到宿舍,她在日记里幸福地写道:“我喜欢你突然给我的拥抱,措手不及,依偎在你怀里,我便忘记了寒冷,喜欢来自你手心的热,喜欢你手指的烟草味。”
17日的下午,他说想她了,而她正在图书馆看书,就开玩笑说:“那你来陪我看书吧。”她知道看书对他这个玩世不恭的少爷来说是件困难的事,他肯定不会来陪自己的,可是凡事都有意外。
他带着一大堆的零食走进了图书馆,在大家的注视下坐在了她的身边。她随手丢给他一本自己喜欢的诗歌集让他自己看,谁知道他有备而来,拿出了一本高等数学。他看书的时候特别认真,理都不理她,她有些无趣,就故意用胳膊碰碰他,谁知道他很严肃地说:“好好学习,学完了再陪你玩,乖。”他在身边,她哪里有心看书啊!她偷偷地看着他的侧脸,是谁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认真的男人也很美丽啊!
理所当然地共进晚餐,路上,他冷得下意识去把衣领向上拉了拉。她笑着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给他,被拒绝了。“这个可是我亲手织的围巾,很长很长,给我未来老公的,先借给你围一下。”她拿着这条灰白相间的围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可是她的脖子也觉得冷了,于是她又把围巾的一半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之所以把这条围巾织那么长,就是想可以两个人一起围,这样多幸福啊!
路上的人看到他们围同一条围巾都回头看他们,她很得意,让别人羡慕去吧!
三十四
19日,他又拉着她在超市瞎逛,她不耐烦地问:“你要买什么啊?”他很认真地说:“我想买个奶瓶当喝水杯。”她摸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吧?还是,你疯了?”他笑着不说话。
到了婴幼儿用品区,他们没有看到那种大号的奶瓶,他非要她去问营业员。她说:“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去问啊?”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一个大爷们儿更不好问啊!你去问,然后就说是给你的孩子买的,说我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那营业员肯定想我们两个看起来好年轻啊,我这么帅,你这么漂亮,我们的孩子肯定也很好看。”
“疯子!”她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不管他在后面怎么说好话,都不理他。
最终,他没有买到最想要的奶瓶,只好买了一个喝水杯。
25日,又是圣诞节,也是他们约会一周年。她要他下午陪自己去邮局寄衣服,他看她在地址上写北京太阳村,就问她究竟是寄给谁的衣服。她解释说自己大学以后都是把不穿的衣服整理出来,然后寄给北京太阳村的小朋友,他们的父母都在服刑,很可怜的。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她会在看到乞丐的时候给他们一元钱,也是在她的带动下,他现在看到乞丐也会给他们钱,没想到她还帮助那么远的孩子们。她在邮寄人那一栏写的是他的名字,她说自己上次寄过了,这次以他的名义寄,帮他做做好事。他觉得她简直就是个天使,对于面前这个女孩,认识一年了,却还是那么神秘,他很想知道她还做过哪些事情。
那晚,他们一起去电影院看了《非诚勿扰2》,像上次一样,十指紧扣。
30日,这期间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她的日记里写着:“我一无所有,不能给你你想要的,这就是我啊,你一开始遇到的我便是如此,对于这样的我,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
三十五
2011年1月1日的第一秒,她对他说:“我希望这一年还有你在我身边。”他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来回答:“呵呵。”
6日,她哭了,很伤心地哭了,因为他误会了她。最近这段时间,她因为复习,总是拒绝他的约会邀请,她有十几门功课要考,都是需要背的文学类的知识点,根本没心思去约会。他很生气地在电话里说:“你就是不想见我,不想陪我。”她解释,他不听,于是她委屈地哭了,考试的压力,他的误会,她这个要强的孩子终于哭了。听到她哭了,他马上道歉说:“对不起。”她啜泣着说:“我不想听对不起。”心里在想,用我喜欢你来代替这三个字吧。“我喜欢你。”果然,他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从此,他们在让对方生气的时候都是用我喜欢你来代替对不起三个字的。
15日,考试结束,她开始了她的回家之旅。
这个寒假,她没有见朋友,没有出家门,在做着一件伟大的事,他的十字绣。这个从来不会针线活的女孩子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八点开始绣,一直绣到晚上十一点多妈妈让她休息,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针线。针总是不小心扎到她的手指,而她,因为粗心,经常在绣了很多之后发现用错了线。图纸和网格看得她头晕目眩,脖子酸的抬不起来,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用这一个月的时间绣好。
很累很累的时候,她多想向他索要一个拥抱,这样就可以有动力继续绣下去,即使是错了,她也会很耐心地一点点拆掉,然后重新来过。可是她怕自己露馅,那这份礼物就不是惊喜了,在他面前,她学不会说谎,她知道一旦他追问,自己就会说实话的,所以,她默默地做着这些事情。
妈妈说要帮她绣,她不放心,并且说这样就不诚心了。朋友约她出去玩,她说自己有事情要做,在得知她在为他绣十字绣,很多朋友都说她变了,大家都知道她从小就不会女孩子会做的这些事情,他们开玩笑叫她绣娘。
这个假期中有一天是她的生日,她以为他会记得的,毕竟上次他为她过了生日,等待了一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她有些失望。临睡前,她发信息给他:“听说今天是我生日。”他很惊讶:“是吗?是今天啊?我都不记得了。”她关掉了手机,第一次在睡觉的时候关机。她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机,因为她怕有人半夜出事找不到自己,也怕自己失眠或者做噩梦的时候找不到别人诉说。
过年前几天,他打电话给她,心情很不好,因为他的母亲让他去外地收账,而恰好那几天南方都是雨雪天气,他当然很不情愿,而此刻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开车走错了路线。
她说:“天气不好,你开车就慢一点。别生气了,你妈妈是想要锻炼你,让你多了解一下企业的情况,我的意见是你从地图上看一下几个城市的位置,然后规划好路线,不要在路程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不耐烦地说:“你以为是旅游啊,开车开那么久,很累的,你根本就不懂。”
她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地说:“我知道开车很累的啊,可是你想想出租车司机,他们一开就是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时间,这样想想不就觉得好过一些了。累的时候就停在路边休息休息,慢慢来嘛,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的。”他因为开车走错路而发脾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这种小事那么大火气,毕竟是自己走错了,走错了,就再开到正确的路上去不就行了。
他说:“算了算了,和你说什么,根本就不会理解我。”说着他就挂掉了电话。
她恨不得自己可以马上飞到他身边去陪着他,帮他规划路线,陪他在无聊的途中聊聊天。她突然意识到,他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是个大人了,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她怕他走得太快,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然后就被他丢下了。
大年初六的那天,她几年来第一次去了父亲的新家,见了他新的家人。父亲带着她在房间里参观,她看到自己儿时的玩偶和小摆设如今都被摆放在了他新的小女儿的房间里,那一刻,她心里酸酸的。终于,她简单地应付了一下之后,可以离开那个让她觉得别扭的地方了。
在路上,她打电话给他,这个时候她多么想要一个来自他的拥抱,告诉她说:“不要难过,有我在。”
电话接通,她带着颤音故作镇定地问:“你在干嘛啊?我想你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温柔。
“我刚才去爸爸家了,心里有点难受。”然后她把刚才的事情讲给他听,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
他沉默了好久之后说:“你哭吧,我有点事要出去,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哭,哭完我就挂电话。”
果然,一分钟以后,他说:“时间到了,你早点回家去吧,我出去了啊。”
她只能擦干眼泪,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懂事地说:“我没事了,你出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一个月的假期就在她的手忙脚乱中度过,开学前她完成了她的作品,看起来一点也不平整,线头也到处都是。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绣十字绣,也是最后一次!奇怪的是,别的女孩子给自己男朋友绣十字绣的时候都是满心甜蜜,而她,最艰辛的时候,绣一针就想一次分手,她觉得这个十字绣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喜欢他了。
2月17日,她踏上了返校的火车。她发信息给他说:“我是你的风筝,线在你手里,无论飞多远,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三十六
20日,开学已经有两天了,他还没有回学校来。他在电话里说他不想回学校去,很无聊。她很生气地说:“有本事你永远都不要回来。”她不是气他不想回学校,她理解在那样豪华而舒服的家里是多么滋润,可是她气的是他不肯为了自己回到学校来。
第二天,日语课,她知道他还在家,低着头走路,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正准备给这个挡路的家伙一耳光的时候,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她假装很生气地说:“你不是不回来吗?”可是还是掩饰不住早已经绽开的微笑。他牵起她的手,她很快就抽回来:“我手很冰,别牵了。”他说:“没有关系啊,我给你暖手。”
这个学期的课很多,再加上她又在外面学习日语,时间更是少得可怜。3月2日,她给他发了一份自己的时间表,希望他同情一下自己,谁知道他竟然很懂事地说:“我怕我会打扰到你。”他知道她是要强的女孩子,很上进,总是给自己很大压力,所以他不想她为了自己而耽误学业。听他这么说,她觉得他开始理解自己了,如果以后真的可以在一起,她不希望在别人眼中她是为了钱,她要努力完善自己,让自己配得上他的家庭。如果以后不在一起了,她至少可以独立,而不是完全依赖对方,这样对谁都好。
7日,送给他的十字绣装裱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用精美的纸张包装好,却不好意思自己送给他,便走了快递这条路,然后忐忑地等着他的反应。
他说:“这礼物我会珍藏一辈子,谢谢你。” 她说:“不用谢,也许别的女生也会这么做,甚至比我做得好,我只是尽力去做了而已,只要是能做到的我都会努力去做的。”他问她:“我何德何能?”她没有回答,这就是喜欢吧,为了喜欢的那个人什么都会尝试着去做,并且尽力做到最好。
11日,他们说好晚上一起出去走走,可是她等了他很久他才来,而他们的见面也只有短短五分钟。她有些生气,因为这些都是因为游戏,他为了玩游戏迟到,为了玩游戏提早走,好像这五分钟只是应付差事一样。她冲动之下说:“我们分手吧!”他抱住了她,哄她,于是说过的话也就这么过去了,她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过大脑。
第二天,他去找他的朋友,路上刚好遇到了要去打羽毛球的她,他从未看过她运动的样子。羽毛球馆里,他站在门口看她和别的男生一起打球,有些醋意,便提出要和她一比高下。哪里知道她力气那么大,每个球都让他接不到,觉得有些丢面子的他丢下拍子给朋友,让他替自己教训她。她和他的朋友打得倒是不错,两个人你来我往,她还不忘讽刺他:“你不是总吹牛说自己厉害吗?今天怎么才打了几个球就没力气了啊,你看你朋友打得多好!”他喘着气说:“你哪里像个女孩子啊?”其实,他心里想,她打球的时候还挺干练的,完全不是平时那个孩子气的她。
三十七
13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觉得这么好的日子宅在宿舍是种浪费,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他主动打来电话说想和她出去逛逛。他接了朋友的电瓶车,说带她去兜兜风,享受一下春天的阳光,她第一次觉得他是这么热爱生活、享受生活的一个人!他们去了公园,草坪上有人在放风筝,她回忆说小时候爸爸总是带着她去附近的农田里放风筝,爸爸放的风筝总是飞的很高很高。遗憾的是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放风筝,所以只是看着一个个美丽的风筝在天上飞舞。
后来,他骑车带着她去了南湖,他们很久没有来过了。走在湖边,他总是吓唬她,把她往湖里推,没有安全感的她吓得乱叫。她是很会保护自己的人,从来不在危险的地方走,哪怕她知道不会发生意外,她也不敢,她总是尽最大可能来保护自己。他看着她在湖边抱着树,带着哭腔求饶的样子笑得弯下了腰,她真的太可爱了!
走到一段路的时候,他说:“闭上眼睛,我带你走。”她听话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指挥下,她向前走着,可是突然她觉得伸出去的脚怎么都踩不到前面的地,敏感的她马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湖水。她转身一把抱住了他,其实她知道自己掉不下去的,他也不会让自己掉下去的,可是她就是害怕。
夕阳西下,她说要回去,刚坐上车不久,他就故意摇晃,她吓得紧紧抱着他的腰,嘟着嘴说:“你别吓我了。”她越是害怕,他越来劲儿,那一个下午他都在和她作对一样,总是吓她。
17日,她在阳台和朋友打电话的时候看到了很美丽的月亮,挂掉电话,她马上打给他。她带着兴奋的声音说:“快看月亮,好美的!”他却有些应付地说:“有什么好看的,我玩游戏呢。”她的兴奋一下就烟消云散了,每次都是这样,她努力想把自己的好心情传给他的时候,反而被他打回冰点。
三十八
18日,他的好兄弟立海决定退学回家去当老板,他去吃了散伙饭。十点半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她,听起来是喝醉了,而且心情不怎么好,他要她去陪他聊聊天,她竟然答应了。已经洗好澡换好睡衣的她不得不又开始换衣服,然后去找他。太晚了,校门口没有车,她只好走夜路,那段路经常出事,可是她走的时候却没有感到任何害怕,只是在想自己要怎么去安慰他。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着,路上几乎没有人,到了约好的地方,她没有看到他,打电话给他,他说要她等一下,这一等就是半小时。她站在黑夜中,偶尔有几个男生从自己身边经过,这个时候她就会提高警惕,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走远才放松一些。
他出现了,满身酒气,他从后面抱着她,她强压着自己的火气。在车上,他一次次地向她靠近,她都有意躲闪,她最讨厌醉酒的人身上那股难闻的酒味。她扶着他到了以前去过的一家酒店,一进房间,他就扑到在床上。她像哄孩子一样,趴在他身边说:“我知道你很难受,先把外套脱掉,然后去洗澡,洗好就睡觉,好不好?你闻你身上的味道,自己都觉得不好闻吧。乖,快点起来。”他支支吾吾说:“我头痛。”她马上就给他按摩太阳穴,他每次头痛的时候都会让她按摩。一会儿,他打开她的手,站起来,脱掉外套,想要把外套挂进衣柜,可是衣架却掉了,于是他就生气地把衣服丢到了地上。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只是默默捡起他的外套,整理好以后挂进了衣柜里。
他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下脸,然后冷冷地对她说:“我出去一下,你先洗澡吧。”她不敢多问,点了点头。
已经在学校洗过澡的她被他弄得满身都是酒味,只是简单冲了一下,然后就坐在床上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归来。她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冷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惊慌过了。终于,她决定打电话催他回来,谁知道他竟然在外面买东西吃,说吃完就回去。
半小时之后,他回来了。她马上下床去帮他脱外套,然后把外套挂好,真怕他又一生气把衣服乱丢。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进了浴室。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又是一小段时间忐忑的等待。他出来以后,她把他扶到他的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倒好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之后,就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今天喝多了,她不知道会不会趁机乱来。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立海是你的好兄弟,现在要离开你,你肯定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们还是会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可以经常联系啊。你不是说想和我聊吗,那就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然后我来帮你分析,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好怕他突然发脾气,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只是说了句:“我累了,先睡了。”背对着她,他很快就睡着了。
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待着天亮,一夜都在猜测他的心,她多么想走进去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什么让他这么不开心,可是她做不到。
第二天,他醒了,她第一句话就是:“头还痛吗?”他摇摇头。
回学校的车上,他们两个人分开坐。她最怕他沉默的样子,轻轻地拉过他的手,像以前一样,用她小小的手指在他的手心写:我喜欢你。这次,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依旧沉默。
刚进到宿舍,她就收到了他的短信。他说:“最近真的很乱,只想一个人待着,我知道有时候对你很过分,会把不开心的情绪加在你的身上,有时候伤害了你,可是我自己也很无奈,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其实你想和我说的我都知道,这段时间让我冷静一下吧,等我好了会来找你的。”
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等待。
三十九
21日,她看到他在线,却不敢打扰,只能看着他的头像发呆。她在日记里写:“你把自己藏起来的第二天,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23日,她忍不住了,打了电话给他,问他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他说他还要调整一下,态度极其冷淡。
25日,她给了自己一天的时间去散心,不能走太远,就去了苏州。她去了苏州大学、平江路,这些都是《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的取景地,也就是看了这个电视,她才那么向往西藏。她羡慕蒙蒙有一个李然小爸爸,可以保护她,虽然后来他还是丢下了她一个人,可是心里依然是有她的。她之所以选择苏州,是因为这也是他的城市,对于他来说,苏州和南京在他的生命里都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他说过想带她去这两个城市,了解他的过去。
28日的晚上,他在午夜发来信息:“我们的爱情观不同,你想要的只是在需要时我给你的一个拥抱,而我要的不只是这些,我觉得自己像是单身,我们从未进入过对方的生活。我不是随便谈感情的人,因此不会轻易决定一段感情的开始或结束。”她知道他是重感情的人,所以自己假装洒脱地说:“分手吧。”他说:“我放不下,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你,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想想。” 他不知道,那天敏感的她在日记里写了这样的一段话:“你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习惯了你牵着我的手,习惯了你抱着我,甚至习惯了你每次我话还没说完时挂电话,习惯了你玩游戏忽略我。”
4月3日早上,她去了绍兴,运气不好的她是站票,而就在前一天的体育课上,她的左膝扭伤了,肿的厉害。知道她受伤的朋友都劝她好好躺在床上养伤,而她却固执地一定要去,就想上次去泰山一样。她只不过是想换座城市,一座没有他的城市,这样她也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而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4日的下午四点多,太阳快要落山了,她坐在塔山公园的长椅上,看一群小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觅食,周围是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对面的长椅上一对情侣正在接吻。就在这个时候,他发来了信息,内容很简单:“分手吧,我们不合适。”“好的,分手吧,在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事,谢谢你!”她大方地回应,眼泪却差点夺眶而出。
“不要难过,不要哭,毕竟我们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他安慰她。
“放心吧,我不哭。”她抬起头看着天空,是啊,我不哭,为什么要哭呢?
“你会记得我吗?”她问。一直以来,不是都是他在担心这个问题吗?
“会的。你呢?”
“我也是。”
一个人痴痴地坐了好久,有些冷了,她在回宾馆的路上买了两瓶啤酒,她知道这个夜晚注定失眠,而她,需要酒精安眠。
到了宾馆,她放下东西,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发信息给室友说:“我们分手了。”然后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她知道她们会给她各种安慰,但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先是默默地流泪,然后是嚎啕大哭,太久没有这么彻底地释放过自己的眼泪了,这次是个很好的排毒的机会,她哭了两个多小时。
哭完直接洗澡,然后坐在床上喝掉了两瓶酒,倒头就睡。凌晨三点,她梦到自己哭着对外婆说他不要她了,外婆说是他们的缘分还不够深,她打开手机,把这个梦告诉了他,他可能那晚也失眠了,很快就回复了她,答案是不是缘分不够深,是缘分已经尽了。
后记
这一段认真的感情已经过去了,她却还在一个人纠结着,偶尔的思念,偶尔的难过都在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心。
起初,他还是会在午夜发信息给她说,我想你了。而她,因为这四个字,泣不成声。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发信息说我想你了,他会说,过来,我抱抱。
他对她的朋友说,他还喜欢她。
其实,这些对于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她的感情在他那里是得到肯定的,即使是分开了,他还是喜欢她的。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吧,不甘心他就这样丢下了自己,不甘心自己的付出得到的是这样的回报。
2011年的国庆,她又一个人去了黄山,这次旅行回来之后,他们见了一面。
他们去了以前经常去的饭馆,她点了他最喜欢的菜,然后他们去散步,在路上,他故意逗她,让她有种他们还在一起的错觉。她在整个见面过程中都刻意提醒自己,已经分开了,要死心。
他站在她身后,她用余光看到了他张开的双手,她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抱我。”可是睁开眼睛,那双手不见了。后来他告诉她,他没有勇气,怕她会生气,所以没有给她她最想要的拥抱。
笨蛋,她怎么会生气呢?她都想过了,分手之后你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就是你的拥抱。
后来,他们还是会联系,只是他的态度变得冷漠了。他说,分手以后还是朋友,她深深地相信了,她以为他们是可以做家人一样的朋友的,她太天真了。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她尽全力,反过来,她最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却找不到他人。
一直以来,她都在等待,等待他回来。她在一篇文章里写:“我在等他说我回来了,或者是,我有别人了。”
故事的结局是后者,他有了别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第一个问题是:“她喜欢你吗?”第二个问题是:“她对你好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两个问题,只是条件反射地就问了出来,算是一种本能吧。
他告诉她,自己毕业就结婚,这个结婚对象是自己选择的,不是家里人安排的。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该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她了解他的,他不会委屈自己,那个女孩子肯定会对他好的。
她对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她很平淡地说:“祝福你们!我送你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方便留着,就都烧掉吧。”
他释怀了,她也该放手了,他们都该向前看。
分手以来,她就像只壁虎,尾巴已经伤痕累累,她却总是不停地去揭伤疤,这次,她果断地咬断了自己的尾巴,而长出新的尾巴,需要时间。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只有一种:时间或者新欢。如果这样还不能忘记,那原因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或者新换不够好。
她是坚强的女孩,她选择了时间,她始终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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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6 10:39:3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快一年了,却想要把我们的故事写下来,看着日记本,一天天地回忆,一点点地记录。我们喜欢过对方,这已足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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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忠实杰迷

发表于 2012-1-27 01:2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
真的好长

>>

                                   咱们的巫术团,【巫术专帖】--------静殿二人组の静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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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en-lei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12-1-27 13:58:26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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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 10:45: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很心酸,加油

丩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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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7 13:30:19 | 显示全部楼层
象看小说一样,,

釒釒
你给我一滴眼泪,我就看到了你心中全部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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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忠实杰迷

发表于 2012-2-17 15: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有写作实力!祝福你,会找到更好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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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0 21:46:2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
真的好长[/quote]
写了一整个寒假

ワ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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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0 21:4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还是会向时间和现实低头,最终结局却总会让人受到伤害![/quote]
也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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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0 21:47:4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很心酸,加油[/quote]
呵呵,谢谢你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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