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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小伦父亲揉了揉睡眼,伸手模了摸那放在床边的眼镜,看到挂钟上的时刻,原来已经是中午了。“小伦? 小伦? 起来了吗?”父亲慢慢起身并问道,但是并没有回应,“奇...怪,这小子又跑哪去了...”父亲走出卧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小伦卧室,自言自语道。
但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午餐,和煲好的汤,并整齐的放着一套碗筷。小伦父亲又看到旧琴边似乎被挪动过的椅子,“用得着这么急吗?给老爸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湘伦像上次一样,渐渐睁开了眼睛,看看四周,“没错...是琴房...”
小伦慢慢地站起身子,嘴里自言自语到:“一定要108步吗?”于是紧闭着双眼,慢慢摸到旧琴房的门口,慢慢按着早已印在脑海里的走廊布局,一步一步地数着:“101,102,103 ...” 身子渐渐地接近了小雨的教室,“也许该转弯了吧...”,小伦慢慢睁开眼睛,“恩,不错...还算顺利啦...”
原来最后一排只有小雨一个人,小伦并没有喊报告,而是故意装作别人能看见他似地,弯着腰,偷偷地坐到了小雨旁边的座位上... “咦?你迟到了哦?”小雨转过头来小声说道。“还好啦,睡过头了哦。”湘伦也很小声地,装作害怕被人听到似地回答小雨。
随着“嘀--嘀--嘀--嘀...”的铃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小雨收拾好书包冲着小伦微笑道:“走咯,带你去一个地方。”小伦回过头来笑着问道:“哦?今天你不像往常一样留在学校用功吗?”“有一家CD店的老板跟我很熟哦,我最近一直在找那份《天鹅》的乐谱,老板说她有哦,陪我去一趟啦,走了啦。”小雨一边推着湘伦一边说道。小伦装作无奈地回答:“好啦,好啦,陪你就是了。”
原来小雨说的那家CD店就是曾经的路小雨和叶湘伦去的那家CD店,20年前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老板当然是不一样了,20年前这里的老板是一位30岁左右的女士,小雨经常来这里,已经和小雨很熟了...当小伦走进这家有太多回忆的CD店时,心情很复杂,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
这时,刚才提到的那个老板,一看到小雨,便从一叠CD中抽出一份琴谱并说道“小雨啊,快过来看看,听说你在找这份乐谱,我昨天找了很久才找到哦,快点啦,拿去吧。” 小雨轻轻地从那位女士手里接过琴谱,并兴奋地说道:“阿姨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很久了,您也有音乐这方面的爱好啊。” “哪有啦,这是我的女儿文琪的,她跟你一样,钢琴不错哦,这琴谱她现在已经用不到了啦,你拿去好啦,呵呵。”
就在这对话期间,湘伦又想起了那次斗琴,以及和小雨在屋顶时,小雨的话“这个是...《天鹅》耶,很难找的,我已经找了很久了...” 小伦想着昔日小雨的一举一动,顺着目光在那一排排CD上面扫过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情人的眼泪》”,小伦兴奋地将这盘唱碟取下,独自坐在一旁,将一款老式耳机慢慢合在耳旁,那熟悉的曲调...“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为了爱,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贵......”那熟悉的一幕幕不时地浮现在湘伦的脑海里......
“在听什么啊?这么专注。”小雨微笑着坐到小伦边,小伦猛地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啦,要听听吗?”湘伦慢慢将耳机戴在了小雨的耳边,小雨一下子被这熟悉的旋律愣住了神,她静静地看着湘伦,小伦此时并没有说话,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小雨,但湘伦此时内心很复杂,要告诉她吗?要怎么说呢?
小雨此时也只是默默地卸下耳机,两人离开了那家CD店......一路上,小雨只是低着头,好像有什么心事,但又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小伦,嘴角露出淡淡的不容易觉察到的微笑。
小伦思绪很乱,回头看看小雨那熟悉的侧面,不经意间开口道:“恩,那个,给你讲个故事好吗?”小雨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小伦,但并没有说话。“曾经有一个女孩来到20年后,见到了一个男孩,从他们相见的第一面起,这个男孩就开始对这个神秘的女孩产生了感情,渐渐地女孩也对男孩产生了兴趣。”湘伦回过头来看着小雨疑惑但又好奇的表情于是继续讲到,“女孩为了能够见到这个男孩,总是在不同的年代穿梭,但不幸的是,女孩有气喘,因此男孩天天给女孩苹果吃...” 听到这里,小雨突然愣了一下,但不久又恢复了平静。
湘伦继续讲到:“直到有一天,女孩误会了男孩,以为男孩和另一个女孩相爱,于是悲痛之下决定不再去见这个男孩...”小伦讲到这里时,抹了一下眼角渗出的泪水。 而小雨听的入神,仿佛觉得那个女孩就是自己,看到湘伦停下来,于是迫不及待得问道:“那然后呢?他们就再也不见面了吗?那也太不幸了吧...”
小伦回头看着小雨,又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男孩不知道女孩去了哪里,心里很伤心,他的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女孩的面孔。而女孩最后一次在桌子上面写到‘我爱你,你爱我吗?’,当20年后的男孩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在后面画了一个“心”,但......遗憾的是,女孩再也看不到这个“心”了,因此,直到最后,她...她都不知道,这个男孩爱的其实就是..她......”说到这里,湘伦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眼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留下......
小雨看着小伦伤心地样子,感觉小伦就像是在讲亲身经历的故事,小雨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小伦......
此时,两人的耳畔仿佛又同时响起了那首《情人的眼泪》...“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为了爱,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贵......”
第八章
小雨看着湘伦,看着小伦那伤心的眼泪,只觉得那个男孩好像就是小伦自己。小雨轻轻拍了一下湘伦的背,问道:“你讲得好投入哦,你的眼角在流泪啊...”,小伦立刻回过神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回过头看着小雨的眼神并说道:“哦?会吗?可能是这个故事太感人吧...”
小伦此时又陷入了沉思,小雨看着小伦,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只是静静地向前走着......
就像前两次一样,湘伦和将小雨送到家以后,互相告别。然后湘伦再沿原路返回到学校,继续沿着熟悉的走廊,到了那间旧琴房。大勇此时已经打扫完所有的琴室并离开了学校,小伦将旧琴房的门轻轻关上,慢慢走到旧琴旁边。随着指尖的跳跃,又传出了那熟悉的曲调......
湘伦的父亲正在书房看书,听见外面有动静,起身透过门窗看了看客厅,“这么晚才回来啊...”自言自语地放下书,并推开了房门。
“又去见小雨了啊?”父亲慢慢走到小伦身边问道。小伦被父亲的声音惊到,猛地回过神来,回头看着父亲,但又慢慢把头转了回去,小声回答道:“哦,是啊。”小伦父亲看着小伦沮丧的表情,关心地坐到了小伦的旁边,轻抚着小伦的背并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小雨还不知道这一切吗?” 小伦沉默了一会,摸了摸眼睛,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她不是我要找的路小雨,也许我应该去找那个曾经认识我的路小雨......”
小伦父亲看着小伦,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可如果这样的话,那现在的小雨难道不会伤心吗?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的消失掉...?” 小伦似乎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父亲慢慢地起身,并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待烟气从嘴角全部飘出时,又说道:“是啊,也许你应该去找那个因为你而消失的路小雨,也是那个曾经让我误解的路小雨......”
湘伦抬起头看着父亲,此时父亲又从书房拿出了那张1979年毕业典礼上与路小雨的最后一次合照,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小伦的脸说道:“你看小雨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开心,她似乎有心事,因为它一直皱着眉,因为她此时也许正在想着一个人...”小伦再一次看着那张照片上的小雨,感觉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
小伦看着琴键,沉默了一会并说道“爸,我会去找路小雨...也许...前几次和我弹曲的速度有关,我一直保持着那次在即将拆除的旧琴房弹琴的速度去弹那首曲子,我想...这和速度有关...” 小伦父亲疑惑地看着小伦,并说道:“就算这样好啦,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伦慢慢地抬起头说道:“小雨教我琴谱时候的速度应该就是回去的速度......这么说来......难怪当时她要弹得那么快。”小伦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一幕,“哇,你一定要弹这么快吗?”“我回去都弹这么快啊”“这样我很难记耶”......
小伦父亲看着小伦,没再说什么,他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困扰小伦,于是转变话题道:“对了,忘问你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去找小雨的时候,见到年轻时候的老爸了吗?”
小伦转过身来,一边看着照片上面的父亲,一边说道:“这样的发型,好像没见到耶...” 父亲显出遗憾的表情并说道:“真是的,老爸年轻时候这么帅,你去找小雨的时候也不顺便去看看老爸,真是可惜啊...”小伦无奈的笑道:“好啦,好啦,下次会去看看的,哎,真受不了...” “你受不了什么啊,老爸跟你讲哦,我年轻时候确实很英俊啦。” 小伦无奈的起身说道:“好了啦,我去煮饭...”
小伦一边整理着碗筷,一边自言自语道:“路小雨,我不会再让你误会了,我也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无意间又看到在客厅里的父亲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发型,并不时地对照着照片......
第九章
天渐渐亮了起来,湘伦很早就起了床。虽然此时结业典礼已经过了三四天,但小伦仍然要在很早就起床。于是湘伦很快为父亲准备好了早餐,摆好了碗筷,穿上了校服,又坐在了那架旧琴边,缓缓地抬起了双手......
“99,100,101,102...”湘伦一边闭着眼睛,一边数着,右手在墙壁上缓缓地随着步伐向前滑动...“好了,接下来是门口...”小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睛渐渐睁开...
小雨不经意间看见湘伦的身影,并看见他悄悄地坐在了右边的位置上,于是问道:“你又迟到了哦,怎么每次都不打报告啊你?没礼貌,呵呵。”小伦回过头来冲着小雨微笑,并故意装作压低了声音说道:“哎,又睡过头了,偷偷进来老师不会发现啦...” 小雨看着小伦,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一直在微笑着...
“下课要不要去琴房?”小伦突然回过头来问道,小雨看着湘伦微笑道:“好啊,不过...干嘛啦?” “恩...送一首曲子给你。”
不久,上午的课时便结束了。小伦和小雨并排慢慢地向旧琴房走去。小伦悄悄推开门,看了看四周说道:“还好,没人啦。”小雨紧跟着湘伦也进了琴房,看着那架旧钢琴说道:“大概大家都觉得旧钢琴音色不太准了,所以都不愿意到这里来练琴...”
湘伦慢慢地走到了那架旧琴边,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雨也并排坐在了小伦的旁边。湘伦此时思绪很乱,当他正准备弹那首Secret时,但突然觉得好像还不是时候,不由地又缩回了手...静静地看着琴键,陷入了沉思...
旁边的小雨疑惑地看着小伦并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吗?”小伦猛地回过神来并说道:“哦...没有啦,那...现在开始咯。”小伦的指尖在琴键上来回飞跃,奏出了一曲《天鹅》...小雨微笑着看着湘伦的侧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当最后一个音落在了琴键上,湘伦慢慢收回了手,静静地坐着。小雨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小伦。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此时,小雨开口道:“昨天的故事好像还没有讲完吧?” 小伦听到小雨的问题,慢慢转过头来,但并没有说话。小雨看着小伦又说道:“男孩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女孩呢?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女孩解释清楚呢?”
湘伦愣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小雨,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什么好,但看着小雨的眼神,于是开口道:“当男孩知道了这一切时,男孩决定去找那个女孩,但男孩却来到了更早的时候,结果女孩并不认识那个男孩...”小伦讲到这里,停了一下... 小雨看着再度陷入沉思的小伦,于是问道:“那么,这个男孩打算怎么办?”
小伦抬起头看着小雨,又说道:“男孩也许应该去找到那个曾经认识他的女孩,但男孩没有勇气向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孩解释一切...” 小雨沉默了一会,微笑着看着小伦并说道:“总觉得这个男孩就是你自己,而这个女孩,就是...” 当小雨在说这句话时,湘伦一直盯着小雨的眼神...
小雨停了一下,又说道:“而这个女孩,也许就是你曾经喜欢的一个人...”此时,小雨没有看着湘伦,而是低下了头,并没有说话。小伦的眼圈一下子湿润了,他看着小雨,心跳很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湘伦又一次鼓起勇气,看着小雨说道:“如果我说,那个女孩就是你呢?”小雨猛地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小伦,但从小雨的眼神里又丝毫看不出怀疑,小雨听到这句话时,脑子一片空白。两人沉默了好久,小雨渐渐地回过神来,看着湘伦的面孔,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和我长得很像?还是...”
湘伦由于刚才的冲动,以至于现在鼓足了勇气,他想告诉小雨这一切。小伦平静地继续说道:“也许这就是缘分,只不过我们相差了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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